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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沈溪看了看天色，沉声道：“已经有多名西洋船员说今明两天或有台风过境，把一切安排妥当，不能出任何意外。”</p>
“是！”</p>
云柳领命后恭敬退下。</p>
随后沈溪进入船舱里的房间，一袭男装的惠娘刚帮沈溪收拾好东西，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向他。</p>
沈溪过去揽住惠**腰身，叹道：“心结该放下了，此番将是你新人生的开始，从此后再不用担心世俗的眼光。”</p>
……</p>
……</p>
沈溪出海当晚，海上兴起狂风巨浪。</p>
第二天上午强台风登陆，新城处于风眼位置，损失异乎寻常的惨重，港口内泊靠的船只折损巨大，船厂也遭受毁灭性的破坏，厂房坍塌，大量工人被埋葬在废墟中，城里的居民也是伤亡巨大。</p>
而出海的沈溪迟迟没有消息传回，唐寅作为皇帝委命的出征主帅，第一时间向朝廷报讯，陈述此番新城遭受台风袭击的巨大损失，着重提到大明水师很可能已经出事，朝野为之震动。</p>
“……陛下，沈大人领兵出海后，音信全无，倒是其后两天，闽粤等地相继有倭寇犯边的报告传来……佛郎机人知道大明要跟他们交战，伙同倭寇来犯。”</p>
此时朱厚照已回到京城，居于乾清宫，身前正在奏事的是张永，张苑服侍在旁。</p>
朱厚照听到这话怒火中烧，一拍桌案：“混账东西！沿海地区风灾不是年年都有吗，至于如此乱成一团？”</p>
张永急忙道：“陛下，这次风灾特别严重，沿海民居成片成片坍塌，部分县城连城墙都被掀倒，江浙近海随处可见船只残骸，只怕沈大人他……”</p>
朱厚照咬牙道：“百姓可以抚恤，屋舍可以修缮，沈尚书绝不能出事，赶紧派人出海找寻。”</p>
“现在新城和沿海卫所船只损失严重，怕是无法完成任务……”张永苦着脸说道。</p>
朱厚照喝道：“先把灾情汇总，还有一个月才是正式出征的时间，或许舰船可以修复呢？跟唐伯虎说，按既定日期出征，完不成任务，提头来见！”</p>
……</p>
……</p>
沈溪走后，唐寅不得不提领新城军政事务。</p>
除了救灾外，唐寅还要备战和找寻沈溪，三样事都不简单。</p>
沈溪下落不明，倒是相继有海上船只遇险的消息传来，大明水师行踪存疑。</p>
与此同时，还有倭寇和海盗在沿海活动的消息，备战出征佛郎机变成筹备二次平靖海疆之战。</p>
九月初，到了既定出征的日子，此时保国公朱晖依然没到位，唐寅无法完成备战事项，因为水师战船严重受损，此前船厂工人在风灾中死伤累累，根本凑不齐人手修复。唐寅被逼无奈，只能向正德皇帝上奏，如实说明情况，朱厚照虽然很恼火，却无可奈何。</p>
就在满朝都在为找寻沈溪而费心时，新城内连续失火，却是倭寇细作混进城中，各处放火。</p>
沈溪的城主府更是一夜间被付之一炬。</p>
沈溪家眷在这次火灾中无一幸免，没有一人从火场里逃出来，其后新城又接连遭遇佛郎机和倭寇人连番偷袭，好在城市防御措施完备，没怎么费力就打退佛郎机和倭寇的进攻。</p>
此后两年事件，唐寅作为平倭统帅，也是钦命找寻沈溪的钦差，一直留守新城。</p>
……</p>
……</p>
沈溪失踪，算是大明正德年间最大的悬案。</p>
官方口径是沈溪带兵出海时遭遇风暴，整支舰队都沉没，坊间却传言，沈溪一直活在世上，只是流落荒岛，还有人说沈溪已统率舰队平掉佛郎机人，成为大明海外领地的王。</p>
为表彰沈溪的功绩，沈溪之父沈明钧受封安国公，封地为闽西汀州，因沈溪一脉阖府灭门，朱厚照特允从沈家其他房择一男丁继承爵位。</p>
转眼到了正德二十三年秋，此时已是吏部尚书的唐寅急忙往皇宫来，求见朱厚照，却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拧言欢阻挡在外。</p>
拧言欢也就是小拧子，言欢是朱厚照给小拧子的赐名，在这之前小拧子当了十几年司礼监秉笔，直到年前才升任掌印之职。</p>
“唐大人，您别老烦陛下，这会儿陛下正陪皇后和太子游园赏菊呢。”拧言欢恭敬地对唐寅道。</p>
唐寅从怀里拿出一份奏本：“有要紧事面圣都不可吗？”</p>
拧言欢陪笑道：“再大的事，也比不上陪太子啊……太子今年十岁，陛下对太子非常看重，毕竟陛下只有这一个皇子。”</p>
谁来也奇怪，朱厚照跟其他女人再如何缠绵，也没法诞下子嗣，结果等沈亦儿十八岁，两人圆房，第一年就诞下个公主，此后又连续生下两个公主，到第四胎才诞下龙子，朱厚照如获至宝，就此修心养性，不再沉迷酒色，专注国事。</p>
正德十三年，南洋诸国内附，朱厚照欣然允诺，次年派水师南下，正式把吕宋、勃泥、爪哇、三佛齐、柔佛收入大明版图，派驻官员，对这些地区实行有效统治，当时统率大明水师的便是唐寅。</p>
如今又是九年过去，大明国力蒸蒸日上，随着蒸汽机和电力在大明逐步推广，生产力显著提高，大量工厂拔地而起，各种新式武器层出不穷，四夷为之敬服。</p>
今年年初鞑靼和瓦剌内附，大明一下子把自己的版图扩充到了苏武牧羊的北海，朱厚照已有中兴明主的美誉。</p>
唐寅着急地对拧言欢道：“的确是大事，沈国公有消息了。”</p>
拧言欢闻言身体一震，赶紧往宫门里跑，等他再出来时，朱厚照居然也跟在后面，连鞋都没穿，主仆俩都没个正形。</p>
此时朱厚照年近四十，身体健壮，留了两撇胡子，两眼炯炯有神，过来一把抓着唐寅的衣领，问道：“唐卿家是说沈先生吗？到底是什么消息？这个不懂事的奴才，也不知问清楚再进去禀报朕。”</p>
唐寅从袖子里拿出奏本，朱厚照看了很好奇：“这是……”</p>
唐寅道：“这是沈国公在海外给陛下的上奏。”</p>
朱厚照接过来，手抖个不停，打开后目不转睛看了起来，心中开始默念。</p>
“……臣受命于天子，领海内之兵，平海外之地，历时十年又五，终将蛮荒之地平定，现已将海外银矿所产白银如数上缴，共计一亿一千万两，以巨轮运往本土。奈何蛮荒之地百姓不服教化，叛乱时生，臣只能恭敬镇守于领地，待陛下派仁臣辅佐……”</p>
“呜呜，沈先生他没死，还给朕送银子来了。”</p>
默念到最后，朱厚照已是泪流满面，“朕辜负了他，连他的家眷都没保住，不过朕有儿子了，是他的大外甥。”</p>
唐寅道：“陛下，运白银的船只已到上海，共有四十六条大海船，这还只是第一批。”</p>
“是吗？沈先生为何没回来？”朱厚照急忙问道。</p>
唐寅没法回答，朱厚照转念一想，叹息：“想来也是，这都过去十多年了，沈先生没忘对朕的承诺已是难得，朕还能奢求什么？海外之地，朕便赐给他，让他世袭罔替，他想要什么官员帮他，让他来信跟朕说，朕派给他……朕是天子，他是朕永封的亲王，永远也不会改变！”</p>
（全书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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