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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p>
中飞院距离汽车总站有一个半小时车程, 偏偏今天是放寒假的日子, 蓉城大大小小十来所高校, 不少人都在今天离校。</p>
路上根本水泄不通。</p>
光是上绕城的那一小段路, 半个小时他们就只开出一百来米。</p>
路知意频频看表, 心里越来越没底。</p>
汽车站六点半收车, 她恐怕回不了家了。</p>
陈声侧头看她一眼, 没说话，点开导航，屏幕上是一大片红色堵车区域, 注定了此行艰难。</p>
“可能赶不上末班车了。”他提醒路知意。</p>
路知意也看见导航了，点点头，说：“那一会儿找个地方掉头吧, 我再回学校住一晚, 明天早上回家。”</p>
陈声“嗯”了一声。</p>
车在原地堵了三分之钟，路知意的情绪有些低落。</p>
陈声看她两眼, 问她：“晚一天回家而已, 用得着这么沮丧？”</p>
路知意苦笑两声, “明天是我小姑姑的生日。”</p>
陈声了悟, 但又有些不解, “你们关系很好？”</p>
她想说自己是由路雨带大的, 可话到嘴边，还是遮了一半，“像母女一样。”</p>
陈声顿了顿, 又过了半分钟, 重新打开导航，若无其事问路知意：“你家住哪？甘孜是吧？”</p>
她望着窗外水泄不通的车辆，漫不经心回答说：“嗯，甘孜州，冷碛镇。”</p>
几秒钟后，忽然听见导航的声音：“正在为您选择从蓉城到甘孜州冷碛镇的最佳路线——”</p>
她一惊，猛然回头。</p>
也就在此时，车流又动了起来。</p>
陈声将导航设定好，重新扶住方向盘，目不斜视地发动汽车，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身边人投来的目光。</p>
路知意张了张嘴，“……你干什么？”</p>
“送你回家。”</p>
送她回家？</p>
从省城，一路开车把她送回高原？</p>
“不用不用，掉头回学校就好！”路知意吓一大跳，难得慌乱起来，赶紧推拒，“我家离这六个多小时车程，送什么送！”</p>
“所以呢？”</p>
“所以呢？所以你别麻烦了，我明天回去也一样。”</p>
“哪里一样了？不是说小姑姑过生日吗？”</p>
“那也不能让你开六个多小时——”</p>
“为什么不能？”他反问。</p>
路知意一顿，想说他们不熟，可这话不对，他们并非不熟。每天早晚都见面，打打闹闹一整个学期，也一起拿过砖头打过架……</p>
这哪里不熟了？</p>
她一怔，最后只能挑重点：“都是弯弯曲曲的山路，还要翻好几座海拔几千米的山，地势太险。陈声，你真别送了，我不是跟你客气。”</p>
陈声笑了两声，“你是担心我车技不行，没把你安全送到家，反倒把命送了？”</p>
“……”</p>
他瞥她一眼，“我十八岁学开车，三年多，跟我爸跑过西藏，去过西昌，他累了就换我开。甘孜再险，险得过川藏线？”</p>
路知意顿了顿，还是没忍住纠正了一句：“去甘孜也得走川藏线……”</p>
他笑了笑，“那正好，让你看看我神乎其神的车技。”</p>
下一句，振振有词：“路知意我告诉你，质疑男人什么都行，两件事情，绝对不可以。”</p>
“……哪两件？”</p>
“车技，床技。”</p>
“……”</p>
车内一度陷入谜之沉默。</p>
*</p>
路知意反复推辞，但对于陈声来说，推辞并没有任何作用。</p>
开车的是他，他目视前方，选择把她的拒绝当耳旁风，我行我素。</p>
“陈声，我都说不用了，你赶紧掉头吧！”</p>
……</p>
“喂，麻烦你听我讲话啊！”</p>
……</p>
“真别送了，这都几点了？你把我送到家了，你还要不要回来？”</p>
陈声淡定地说：“正好我没去过甘孜，在那住一晚，看看高原风光也好。”</p>
“……”</p>
大概是路知意拒绝得太坚决，他侧头看她一眼，不耐烦地问了句：“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顺手帮个忙而已，你一副视死如归也不要接受的表情，几个意思？”</p>
视死如归……</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