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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一拐杖就打在了沈彻身上:“你,你叫我说什么好?”这等私房话也敢宣之于口。</p>
沈彻道:“我这还不是怕您老人家误会她吗?她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啊?巴不得我早点儿纳个妾,她看着您时才能心安些。这家里只怕她比您更着急叫我纳妾。”</p>
老太太闻言重重地叹息一声:“你们两个啊,真是叫我头发都操心白了。”</p>
沈彻道:“老祖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您老人家也别着急,若是外头那几个谁生了孩子,我自然会纳回家的。”</p>
老太太气道:“你外头那些是正经女人吗?我看那云凤丫头挺好的,人也本分。”</p>
沈彻摇头道:“人本分又如何,野心都是渐渐养大的。要我说,亲家太太也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我即便是要纳妾,为了妻妾相安,寻个德行好的就是,做什么要那般妖艳的?这不是摆明了要叫内宅生是非吗?”</p>
这话自然也有道理,老太太道:“她还不是怕颜色太差的你瞧不上眼吗?”</p>
沈彻笑道:“颜色再好难道还能越过阿澄去?况且,若是将她纳进门,若是也迟迟不见有动静儿,那别人会怎么看?”</p>
老太太心里一凛,可还是不愿意相信是沈彻有问题。</p>
沈彻又道:“老祖宗,一切我自有分寸的,这家里还是太太平平的好。”</p>
老太太道:“我这不是心疼你吗?”</p>
沈彻趁机道:“我这也是心疼您,您若觉得跟前少个曾孙子不热闹,不如叫大嫂和三弟妹多生几个,过继一个到我名下。”</p>
老太太怒道:“越说越不像话了。过几日我让林太医来给你把脉,你少糊弄我。”</p>
林太医给沈彻把脉是悄悄进行的,不知结果如何,但从此以后老太太倒是再也不催沈彻纳妾了,转而真是催促起崔珑和冯霜多生几个孩子,眼见着是有替沈彻过继一个孩子的打算了。</p>
纪澄心里暗暗琢磨,该不会真是沈彻的问题吧?他这个人最是口花花,也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只是他信誓旦旦地说不是她的问题,这叫纪澄实在分不出真假。只是纪澄也不再沈彻面前提孩子的事儿,万一真是他的问题,岂非戳他的心肝儿?</p>
且说日子渐渐炎热起来,沈彻接了差事往山东去,纪澄嫌弃路上暑热,不肯遂了沈彻的愿一同前往,反正他也只是去半个来月。沈彻上**时候直呼纪澄是没良心的,他走之前狠狠收拾了她一顿,撂下狠话来,回来的时候要叫她看见他就腿发抖。</p>
纪澄心里想,我现在看见你就已经腿发抖了。</p>
一离开纪澄,沈彻的脸上就见天儿没个好脸色,他手底下的人都是战战兢兢在做事,直盼着有从天而降的大美人能解救他们。</p>
所以一旦有京城二少奶奶来的信,下头人都是飞奔着将信送到沈彻跟前儿,这时候总是这位爷最好说话的时候,有什么困难的事儿,这时候提总能成。</p>
可惜今日真不是个好日子,打从这位二公子起床开始,就一直绷着脸,看到来信时,脸色才好了一点点,可等这位爷看完信之后,就再没人敢站在他一丈之内了。</p>
沈彻的小厮桐木好奇极了,也不知道二少奶奶信上写了什么,能叫二公子怒成这样,连信纸都揉成了团。</p>
沈彻坐在书桌之后,用手揉了揉眉心,又想起了今晨做的那个梦。</p>
那不是他第一次做那个梦了,几乎每个月总能梦见一次,频繁的时候,纪澄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几乎隔个三五天就会梦到一次。</p>
梦里面,纪澄正在生产,凄厉的叫声和哭喊声震天,沈彻只觉得两条腿都没有力气,他想往产房里冲,却被老太太拦着不让。他这辈子就没这么害怕过,心疼得不得了,又帮不了纪澄的忙。</p>
那哭叫声是那般逼真,沈彻几乎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只是到最后,天空都被染成了血红色,天上下起了血水,产房里再没有哭喊声,一开门就是冲天的血气涌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二少奶奶血崩了。”</p>
沈彻的天地就直接崩裂了,他从梦里惊醒,全身都是冷汗,不知道自己为何这几年一直反复做着同样一个梦。第一次的时候没觉得,到后来沈彻已经坚定地相信这是对他的启示,是老天对他的厚爱。</p>
于沈彻而言,不管是真是假,他只知道自己不能用纪澄去赌,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过继一个就是,他并不那么在乎是不是自己的血脉,只要纪澄能一直陪着他就好。</p>
然而早晨纪澄给沈彻的信,却叫他的心一下子就跌入了谷底,怎么会有了身孕,他明明……</p>
对自己用了药的。</p>
可见这世上凡事都有万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