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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后没有回答沈溪的问题，冷笑不已：“怎么，沈卿家这是要质问哀家？有人对哀家不敬，难道哀家没资格教训？”</p>
沈溪道：“刑部侍郎全云旭所言，每一句都是人所共知的道理，哪一句对太后不敬？请太后指点。”</p>
张太后怒道：“你现在说的这番话，也是对哀家不敬。”</p>
沈溪回头指了指书吏那边，道：“把今日公堂上的对话全部记录下来，回头交陛下审阅，看看是否有对太后娘娘不敬之处。”</p>
而后沈溪对张太后拱手行礼：“即便有，也等陛下降罪……今日乃圣谕公堂审案之日，就算太后亲临，也必须旁听审案，这是规矩，也是国法！任何时候，国法不容动摇！难道诸位想违背国法吗？开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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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没有命令张太后，而是用严厉的眼神看了一眼三法司各主官。</p>
沈溪如此“大公无私”，陆完、张子麟和张纶当然要给面子，他们不敢出来跟张太后作对，但现在身为监国的沈溪出来挑大梁，他们只能跟随沈溪的脚步行事。</p>
如此一来，张太后就算怒极，也没什么办法，便在于沈溪以监国之身，代表了皇帝，皇权和后权较量，终归还是皇权占据上风。</p>
“沈卿家，你没听到哀家的话？”张太后厉声喝问。</p>
众人回到各自的位子前，没人敢坐下。</p>
沈溪道：“太后若要旁听审案，臣自当为太后准备座位，但也请太后不要干涉朝官审案，或者干脆开放刑部公堂，让百姓进来旁听。”</p>
听沈溪说要让百姓进来听审，刑部尚书张子麟顿时紧张起来。</p>
大明开放审案，多为县衙级别，府一级已经很少见，到了刑部基本上不会公开审理案子，更别说涉及皇亲国戚的大案。</p>
但显然张太后不明白其中道理，听说可以放百姓进来后，明显一愣，显然她在乎弟弟案子的同时，更关心皇家的脸面。</p>
张太后道：“今天要审的，是哀家两个弟弟，他们是国戚，是皇上的亲舅舅，你们作为臣子有何资格审问他们？来人，把两位国舅接出来，哀家要带他们走。”</p>
“太后娘娘，这……”</p>
就算站在张太后立场的李兴，在这件事上也犹豫不决，他可不敢当着沈溪的面提人，更何况现在还是皇帝让沈溪审理此案。</p>
张太后怒道：“你们要抗旨吗？”</p>
沈溪反问：“敢问太后，这旨是圣旨，还是懿旨？本来二者都该听，但若是二者截然相反，那该听谁的？”</p>
张太后差点说“听哀家的”，但她马上意识到这是文字陷阱。</p>
无论皇帝是否要遵守仁义礼法，讲究孝道，天下始终是皇帝的，而不是太后所有。</p>
沈溪道：“现在刑部奉皇命审案，就是以圣旨为先，是否需要请动圣旨？”</p>
张太后厉笑道：“沈之厚，别以为哀家给你面子，你就可以在这里放肆妄为！哀家的两个弟弟绝不会有罪，谁敢审，就是跟哀家为难，看谁敢造次？”</p>
张太后仗着自己是孝宗唯一的妻子，又仗着皇帝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没有把眼前人看成是大明臣子，更多是自己的家奴，这让她形成一种“就算我弟弟有错也不会有罪”的态度，觉得无论弟弟做了什么事，都是皇室家事。</p>
这也是以往孝宗留给她的错觉。</p>
但现在已不是孝宗在位时，沈溪坚决地道：“本官已拿到罪证，可以证明张氏外戚为非作歹！”</p>
“伪证，都是伪证！就算建昌侯招供画押，也是他被人诱供所致，做不得准。”张太后狡辩道。</p>
沈溪道：“若是他们兄弟自己在公堂上承认罪行呢？”</p>
张太后一怔，随即冷笑道：“这不可能，他们没有罪，怎会承认自己有罪？沈之厚，你再不放人的话，哀家就要对你不客气了！”</p>
这会儿张太后除了气势足一些，对沈溪无计可施，便在于无论是宫廷侍卫还是锦衣卫，乃至这里的衙差，都奈何不得沈溪，沈溪身负监国之责，又是公爵又是吏部天官，还是内阁大学士，要对付谁太容易了，张太后则长居深宫，对外事少有过问。</p>
谁都懂得掂量轻重，宁可得罪太后，也不能得罪沈溪。</p>
沈溪道：“太后，若两位外戚没有罪，臣自当放他们回去，但若是他们自己都认罪的话，是否可以定罪呢？”</p>
“你……”</p>
张太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因为她打从心眼儿里不觉得两个弟弟会当众承认罪状。</p>
就在张太后没回答时，沈溪一摆手：“将案犯张延龄押到堂上来。”</p>
“哀家倒要看看谁敢。”</p>
张太后环顾四周，脸色铁青，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p>
但奈何沈溪号令已下，就算公堂上这些大员不敢乱来，但总归有人替沈溪办事，比如说等候多时的衙差，沈溪的侍卫，还有钱宁带来的锦衣卫等等。</p>
张太后觉得自己镇住了场面，不料片刻后，张延龄已被押送到公堂正门前。</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