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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云旭连忙问道：“沈尚书往何处？”</p>
沈溪道：“魏国公的检举信出炉看来要等一段时间，本官先到后堂歇歇。”</p>
等沈溪离开，全云旭一阵心虚，刚才表现出的气度大半是强撑的，现在支持他信念的沈溪走了，他不免有些泄气。</p>
“徐老公爷先写吧，本官先退下，写好后再过堂。”说完，全云旭带着大理寺的属官往后堂去了。</p>
倒是魏彬没走，但也没凑拢来，站在远处望着徐俌，不时发出冷笑声。</p>
徐俌拿着笔，手颤抖个不停，半晌后竟然将毛笔搁下。</p>
魏彬冷笑不已：“怎么，不敢检举了？随便谁都行，你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不知立功的重要性？”</p>
徐俌黑着脸道：“这就是你跟沈之厚酝酿的阴谋诡计吧？把人揭发出来，正好可以将朝廷反对他的人清理一番，而后陛下和沈之厚便可高枕无忧，而你也可官复原职……只有老朽当了炮灰，且被世人唾骂！”</p>
……</p>
……</p>
大理寺后堂，全云旭正跟沈溪总结此案。</p>
公堂上的情况，沈溪看得非常清楚，无需赘言，此时全云旭更像是在汇报审案的心路历程以及心得体会，为接下来的审理做准备。</p>
“……此案必定牵扯诸多人，今日要审结怕是不易，或许年后需长时间调查。”全云旭表达自己的看法。</p>
沈溪神色波澜不惊，含笑问道：“以宗献看来，此案应该扩大化？”</p>
全云旭道：“沈尚书的意思是……适可而止？但现在魏国公要供述很多涉案人等出来，不理会不行啊！”</p>
沈溪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卷宗，交给全云旭：“不但魏国公，就连魏公公，也曾向本官检举……这份名单你看看。”</p>
全云旭这才知道魏彬供述的并非只有公堂上那些，还有更多的资料沈溪没有拿给他看。</p>
全云旭接过后仔细端详，越看越吃惊，案子比他想象中大很多。</p>
沈溪道：“宗献可知为何我不提前把这些给你过目？”</p>
全云旭把卷宗放下，神色谨慎：“沈尚书就是不想让案子牵扯进的人和事太多，导致事态扩大？”</p>
沈溪点了点头：“大明官场，从根子上已烂透，当权者贪得无厌，利用权力大肆贪赃枉法，中饱私囊，即便是一些清名卓著的官员，也会收纳百姓投献土地规避朝廷税赋以及强买强卖扩大田宅的现象……把事态扩大，牵扯进的人太多，事情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p>
“那沈尚书……”</p>
全云旭犹豫不决地问道，“这份举报卷宗留着有何意义？若是魏国公再供述一批出来，事情真不好收场了……”</p>
沈溪微笑着说道：“案子审成什么样子是可控的，但真相必须揭露，这些事未必需要在公堂上说，但至少得跟陛下奏明，让陛下知道我们是有做实事的。”</p>
“啊？”</p>
全云旭的思路越发跟不上了。</p>
不过全云旭非迂腐之人，思索良久后，好像明白什么，说道：“沈尚书是为了给陛下有个交待？”</p>
“算是吧。”</p>
沈溪平静地道，“案子具体是怎样的，陛下有权知晓，身为臣子不能替陛下做决定，这案子今日审结，年后就会平静一段时间，算是给陛下留下充足的解决问题的时间。”</p>
“哦。”</p>
全云旭总算听懂了，没有再随便发表意见。</p>
沈溪再道：“官场中，很多事无需计较对错，或者说没有对错，眼下就是把公堂上二人的罪状审定，交由陛下处置。”</p>
全云旭无条件遵从沈溪意见，点头道：“一切听从沈尚书安排。”</p>
……</p>
……</p>
徐俌供述出一些人，觉得无关紧要，不会影响徐家的根本利益，以此来作为他“赎罪”的筹码。</p>
他本以为沈溪和全云旭会出来好好跟他好好计较一下罪证的问题，却未料这案子好像已经审完了一样，不仅沈溪不见身影，连全云旭都未再到堂上来，他写完检举文稿不久便被押送回锦衣卫的拘押地。</p>
“这是怎么回事？”</p>
徐俌疑惑不解，“沈之厚不是想利用这件事来对付朝中政敌么？难道是我没如他所愿，没有乱写一通，他对此不满，所以决定先把案子搁置？”</p>
徐俌在朝多年，头脑还是有的。</p>
他想到沈溪可能会把事态扩大化，借以打压“政敌”，在他看来，沈溪最想打压的一定是跟沈家同为外戚相互有竞争的张氏一门。</p>
徐俌在供述中没有提张家人半句，如今沈溪和外戚张氏兄弟他都开罪不起，为了保全徐家，他只能咬牙不提张家违法乱纪之事。</p>
一直到临近黄昏时，徐俌在惴惴不安中等来全云旭。</p>
全云旭这次单独见他一人，见面后徐俌迫不及待地问道：“宗献，不知此案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日继续开审？还是说押后至年后上元节再审？”</p>
全云旭摊摊手：“此案已上报陛下，具体得等陛下的旨意。”</p>
徐俌惊愕地问道：“这就上报？是你报的，还是沈之厚？沈之厚对此案持如何说法？”</p>
全云旭道：“希望魏国公明白，作为审案人不过是将案子据实以陈，至于定罪那是陛下的事，你和魏公公身份特殊，非陛下不能定罪。”</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