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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的房门又走出来一个丫头,对着小侯爷和新姑爷含笑道:“郡主要看看,姑爷有没有来?”这话真可笑,朱闵是明白了。他不管不顾地往房门走去,齐文昊只能跟上,看着妹夫不会要往房中去吧?</p>
安乐侯在房门口停下来,并没有拍门,对着里面说道:“康宁,是时候了。”里面康宁郡主这就放心,对母亲道:“是他,我可以上花轿了。”</p>
康宁郡主验明正身,这就准备上花轿。乐手们吹打起来,朱闵也不肯就走,候在院门外看着花轿出来,这才大步走在前面往门前去上马。</p>
花轿出门,长公主泪涟涟,武昌侯也眼睛湿润,想起来南平王要把女儿带离京中的心情,他仿佛是可以理解,虽然是不多。</p>
一向是料理家务的端慧郡主正在忙个不停,自己的丫头走过来小声道:“胖倌儿在房里请小侯爷夫人。”</p>
康宁郡主闹一个小插曲,胖倌儿也来上一出子。端慧郡主跟着丫头回房中来,房中有两个人,一个是胖倌儿,一个是胖妞儿。</p>
“姐姐快些,给她打扮打扮,一会儿好去见祖母。”端慧郡主着急,我外面都是客人;胖倌儿更着急:“我得赶回去看三哥拜堂,我对他说过,走慢些。”天底下成亲的车驾,向来是走不快,胖倌儿怕赶不上,背地里和朱闵商议过,看到我在你再拜堂,还好没有说出来,看到胖倌儿在,花轿再进门。</p>
这房里大家都急,丫头们忙着打水捧脂粉,端慧郡主妙手理红妆,最后理好,看一看镜中人,就是胖妞儿自己也觉得不是自己。轻红有白的面庞,本来就雪白的容颜在端慧郡主手下装扮过,就成一个小美女。应该归功于胖妞儿先天五官就端正。</p>
“多谢姐姐,我们走吧。”胖倌儿谢过就急着回去,端慧郡主喊住他们:“把我的衣服再加一件再去,胖妞儿你穿的太少了。”身上只一件薄锦衣在冬天的北风地里,端慧郡主看着都觉得冷。</p>
胖倌儿不让穿:“穿多了就胖,这样正好。”把胖妞儿手一带:“快走。”那飞奔的姿势,急的端慧郡主在后面跺脚:“仔细摇掉了钗环。”</p>
角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胖妞儿跑起来“叮叮当当”地,一路过来,上了马车,胖倌儿伸出手来扶一扶胖妞儿头上的钗环,这才松一口气。马车这就往南平王府里而去。</p>
也是角门外下了车,两个人一路来到前面,鼓乐震天中,胖倌儿总算是赶上了。朱闵看到胖弟弟在,对他笑一笑,慢步引着康宁郡主过来。傧相中的赞礼声中,安乐侯和康宁郡主成就大礼,把康宁郡主送入洞房。</p>
太夫人越发的年纪大了,眼神儿也不行,就有客人也没有精力出去陪,只在房中和福慧,孙子们在一起。</p>
妙姐儿前面照看一回,再往太夫房中来看一看,古人活到太夫人这个年纪算是不易,能多活一年家人都觉得不简单。</p>
银文已出嫁,妙姐儿手边的丫头是晴雨。此时不在前面,北风刮起来,鞭炮硝烟味儿也是扑面而来,扶一扶发角的妙姐儿进到房里,看到多了一个姑娘,还有胖倌儿坐在这里。</p>
太夫人正拉着胖妞儿的手细看她的肉皮儿,看到妙姐儿进来,招手道:“你来看,这姑**肉皮儿倒是白。”只是不细,两只手拿惯了武器,胖妞儿的手上是细不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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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这一个俏丽的姑娘,妙姐儿大吃一惊,这还是那姑娘吗?可见化妆的魅力是无穷的。再看一看她头上一根玉簪子,却是端慧的东西,是端慧出嫁时陪的嫁妆之一,做母亲的亲手放进匣内,当然是认得的。</p>
胖倌儿对着母亲嘿嘿笑,胖妞儿有些胆怯地站起来行礼,她见太夫人是不怕,就是怕见王爷和老王爷夫妻。</p>
妙姐儿和气地让她起来:“还坐到太夫人身边去,陪着说话。”胖倌儿是殷勤地让母亲坐:“母亲坐这里,这里离祖母最近。”</p>
坐下来的妙姐儿是不会说什么,儿子从小就这样,他喜欢上一样东西,就要到手不可。妙姐儿只担心一样,胖倌儿小时候写字,大了没有丢,这也没法子丢;喜欢画画儿,大了也偶然捡起来,有康宁没事就跟在里面耸着和朱闵画画,胖倌儿也没有忘。眼前这可是个人,妙姐儿失笑,表哥拦,儿子们拦,等到大家都不拦他,胖倌儿不喜欢了,会不会也丢下来?这个人可没法子丢。</p>
坐了一时,太夫人就催着妙姐儿前面去:“有客人呢,你今天是歇不成,不用来看我,我有福慧和曾孙子们呢。”</p>
妙姐儿站起来,命胖妞儿重新坐着:“你就在这里陪着吧。”一身衣服太单薄,只为着显得少胖些。看出来的妙姐儿只命胖倌儿出来:“你陪我外面去,”把胖倌儿弄出来,母子行到垂花门外,身边无人,妙姐儿问胖倌儿:“你可想明白了,明白成亲是什么吗?”</p>
胖倌儿认认真真地回答:“我想明白了,成亲就是在一起,有时候她要让我,有时候我要让她。”北风吹过来,这一对母子只是微笑。</p>
妙姐儿知道儿子还不明白,太年青明白的人还是不多,不过说的有些道理。妙姐儿抚一抚儿子,此时朱恒长高,比母亲为高,妙姐儿只能抚一抚儿子魁梧的身子,柔声道:“你父亲纵然阻拦,也是为你好,你不要同他顶,认真听一听再多想想。不要为了这事情顶撞你父亲。”</p>
天底下阻拦儿女亲事的老人,大半还是出自于好意,出自于自己经历风霜数十年,有些事情是看的明白。</p>
险些与朱宣天人两隔,妙姐儿要关心上了年纪的朱宣,胖倌儿还年青,亲事也是大把大把的可以挑,妙姐儿是交待儿子:“想清楚。”事先想清楚再想清楚的婚姻也有夭折的,至少当事人可以算是一段人生历程,如果不想清楚,那后悔的机率应该是为高。</p>
胖倌儿咧开嘴:“原想着先同母亲说,母亲最近为三哥亲事没有时间;是父亲先来问我,我就说了,父亲说他同郭将军说一说。”</p>
“你想明白,觉得好,母亲就觉得好。”妙姐儿不介意儿子没有先告诉自己。胖倌儿是打算步步攻坚,不想父亲突然先发问,打乱了胖倌儿的计划。</p>
看到母亲不生气,胖倌儿咧开嘴:“早知道母亲不生气,以后给胖妞儿打扮,还要麻烦母亲才是。她不会这个。”以前总让人说胖,胖妞儿无心打扮,再打扮再是一个“胖”字占当头,这就抹杀全部的好。</p>
母子并肩往前面去,胖倌儿对着母亲说出来,心中又放了一半的心,对着母亲又说出来一句实话:“母亲别生气,先告诉父母亲哪一个都是一样的,父亲要是说不好,母亲只怕也要跟着说;母亲要是同意,父亲也会再想想。所以没有同母亲说好以前,只能求姐姐去。”</p>
前面已是宴客的地方,妙姐儿听着儿子这样说出来父母亲之间的恩爱,还是佯怒板起脸来:“那是当然,成亲就要找这样的人,明白吗?”</p>
胖倌儿赶快点头,把母亲送到厅上去待客,自己再出来也陪客人去。。。。。。</p>
朱宣这个时候在会郭将军,郭将军和哥哥们一起来吃喜酒,会过王爷和老王爷一家人,都是笑容满面,说不出来有含意,也说不出来没有含意。只能说是一个客套罢了。</p>
郭将军的哥哥们是觉得有意思,把郭将军拉到一边儿对他说:“王爷见人,用不着这么客气。”郭将军看看这满王府的喜气,他们家不是有喜事吗?总不能见人还摆规矩。</p>
酒宴到半酣时,郭将军出来小解,一个小厮客客气气地迎上来:“将军请跟我来。”郭将军酒先醒了一小半。跟着小厮来到朱宣的书房。</p>
朱宣算是站起来接了他,郭将军醒的那一部分酒全回来了,人又有些晕,好在还不是至亲,不会放开了喝,酒全回来也晕不到哪里去。</p>
房中气氛这就有些诡异,两个父亲心里都如明镜一样。老王爷嫌不嫌弃我们家,郭将军心中有数,可是小王爷喜欢,作老子的今天是不是要棒打鸳鸯,郭将军庆幸,我没有大张旗鼓,只有哥嫂知道。而且再三拜求过,事情不成,千万不要说,说出来大家都丢人。我有一个攀高不成的女儿,你们有一门攀高不成的亲戚。</p>
朱宣在想老儿子,胖倌儿那性子当父亲的很是明白,可是这亲事么,朱宣不得不来同郭将军谈一谈。</p>
直接就切入正题,朱宣说话的语气向来是旁若无的多,一开口就道:“郭将军在宫中当值有些年头,吏部正在调升官员们,将军也在其内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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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白的这样一句话,把郭将军打蒙了,不是指责水灵不好,不是指责我家教不严,朱宣真这样说,郭将军也做好听的准备,当然老王爷上来就说这亲事大好,这肯定是不可能。</p>
万万没有想到是这样一句话的郭将军,酒重新醒了一大半,随之而来的是扑天盖地的愤怒。对方这人身份不同,郭将军这愤怒只能生不能发,有如内功反噬,来的太凶狠,伤自己就越重。</p>
外面星明月升,书房里点着烛火,烛火明亮也不如郭将军眼中那聚集成针尖的愤怒来的炙热。如果朱宣就直接说:“你们家世不行,”郭将军或许还不会有扑天盖地的恼怒,听一听这位权贵说话:“也是有你的吧?”</p>
这算什么?暗示我嫁女儿会升官,还是暗示我努力升了官再来谈女儿嫁进王府的事情?位在其下的郭将军愤怒有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往心中涌来。</p>
“你不要多想,我是说这一批应该有你,才喊你来,对你说一声。”朱宣对着这愤怒视而不见,慢条斯理的说出来,让郭将军觉得如果人能气炸开来,让我气炸了吧,弄脏他这书房。</p>
瞪着眼睛的郭将军只想问问朱宣,你对武昌侯说话是这种态度吗?还是对姚大人,顾大人是这样说话,往那里正襟一坐:“啊,我有事情对你们说,才喊你们来,说一声。”这绝对不是对亲家的态度。倒象是顶头上司吩咐直系下属一样。</p>
忍气的郭将军只能迸出来一个字:“是。”朱宣心里好笑,这人名声不说太圆滑,也不是太耿直。太圆滑不会不升官,太耿直的名声他也没有。这一会子心里恨我象是很深。</p>
朱宣接着慢条斯理,是他王爷的派头“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写一个述职的条程送来,我先帮你看一看,这个述职的条程呢,你应该这么写。。。。。。”</p>
郭将军是没有打断朱宣的话,忍着听完,话是迸出来的:“老王爷费心了,卑职自己会写,写的真实也就行了。”</p>
“光真实也不行,你写过了送到门上去,小厮们会送给我的。”朱宣继续慢慢腾腾地摆他的架子。</p>
郭将军再一次忍耐听完,觉得自己挺傻,厅上有酒不喝,回家躺着也行,在这里听他罗嗦,趁这个话缝儿站起来道:“请老王爷不必费心,自己的事情自己会上心。王爷没有别的事情,我要出去了。”</p>
最后再加上一句:“今年升任的人中没有我,也没有白沾光的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