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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凤鹦鹉，”言衡用手指摸了摸小鸟的翅膀，才转身，“明天考试了吧？”</p>
林语惊点点头：“嗯。”</p>
言衡走到沙发前坐下：“感觉怎么样，紧张吗？”</p>
林语惊笑了笑：“您看我紧张吗？”</p>
“我当然觉得你考试不会有什么问题，”言衡也笑了，“我是问你马上要见到你的小朋友了，紧张吗？”</p>
“也还好其实，”林语惊眨眨眼，“我现在已经想出了一千八百种和他的见面方式。”</p>
“还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有想法，”言衡笑着问，“有没有什么你目前为止最满意的选项。”</p>
“有。”林语惊说。</p>
其实没那么多想法，就想冲到他的工作室去，直接去见他。</p>
“其实，”林语惊顿了顿，说，“我今年年前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p>
她那会儿身体状态转好，林芷又手术，抽了个周日晚上给沈倦打了个电话。</p>
言衡问：“嗯，然后呢。”</p>
“没接，可能是因为忙什么的吧，他周末一直挺忙的，”她垂着眼，好半天，叹了口气，有点儿沮丧地撇撇嘴，“他是不是生气了？”</p>
停了会儿，又小声嘟哝一句：“他怎么这么小气……”</p>
言衡笑了起来。</p>
林语惊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p>
男人笑得不行，过了一会儿才轻咳一声：“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好像只有提起你那个小朋友的时候，你看起来才比较符合实际年龄。”</p>
“他没接，然后呢？”言衡问。</p>
“我发了信息给他，”林语惊侧头，看着落地窗窗外。</p>
六月的阳光热情猛烈，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睛：“如果他真的不理我了，我就——”</p>
“你就？”</p>
小姑娘长长地又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没哄过他，一般都是……”</p>
他哄着我。</p>
哄着她，宠着她。</p>
明明应该是个脾气挺不好的人，和她在一块儿的时候，好像真的无比耐心，就算心里有火也会压着，什么都听她的。</p>
校霸没个校霸的样子。</p>
成何体统呢沈同学。</p>
言衡在旁边又开始笑。</p>
林语惊忍不住看着他：“言老师，您今天心情很愉快啊。”</p>
“我是挺高兴的，你这一年多变化真的很大，”言衡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那个状态，怎么说呢，让人想把林芷拉过来打一顿。”</p>
林语惊那天在诊所吃了午饭才走，最后走的时候言衡把她送到电梯口：“你高考后应该会回A市吧，我有的时候也会回去，有空可以出个饭，顺便带着你的小朋友一起。”</p>
林语惊站在电梯里，按了按开门键，转过头来：“这一年多我真的……”她朝着他低低地鞠了个躬，“我不是特别会说谢谢，但是谢谢您。”</p>
男人还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样子，眉眼温和，“不用谢我，我也没做什么，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勇敢些，有些事情没尝试之前别总想着逃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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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六月盛夏，蝉鸣聒噪，高考的理科试卷据说是距2003年地狱级别以后最难的一年。</p>
九号考完试的那天，林语惊回了怀城一中。</p>
即使是这样的学校，在这天，高三的教学楼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p>
走廊里有抱着书嚎叫着飞奔的，有哗啦哗啦把试卷顺着就往操场上丢的，教学楼下面学年主任一声怒吼：“哎！几班的你！说没说不让把卷子往下扔！？你们班主任谁！！”</p>
那男生也扒着走廊边儿抻着脑袋，胆儿大的不行：“您找我们班主任去吧！”</p>
学年主任插着腰仰着头往上瞅，还没等说话另一头又是一沓子卷子哗啦啦飘下来，直接就给气笑了。</p>
一个班的同学多多少少是有些感情的，毕竟相处了一年多，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更何况大家一起走过了高三这段最难的时光。</p>
林语惊一进教室，直接被小软妹一把抱住，小姑娘挂在她身上嚎啕大哭：“我以为我要死了呜呜呜呜，鲸鱼，我终于活过来了吗？我是熬过来了吗？你打我一下，现在是真实的吗？呜呜呜啊啊啊啊。”</p>
林语惊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转过头去，看见一边的学习委员一脸狰狞的喜悦，手里捏着厚厚一沓子卷子站在桌子上，对着窗外咆哮了一声：“**吧物理！！！”</p>
“……”</p>
林语惊才知道原来学习委员也不是真的特别热爱学习的。</p>
学校里面就有旧书本卷子回收，林语惊这些书本什么的都没拿，回寝室里又收拾了一圈儿，她东西不多，来的时候一个行李箱，走的时候也够了。</p>
她把桌面上的东西装好，**又摸了一圈儿，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本书来。</p>
林语惊抽出来，坐在床边，垂头。</p>
那书已经有点儿旧了，每天都被这么磨着，书角泛起了一点儿毛毛边儿，被人用透明的胶带小心地粘上了。</p>
林语惊翻开第一页，上面是黑色的中性笔签的个名字，下面夹着一张拍立得的照片儿，白色的照片边缘也已经有些泛黄。</p>
那照片儿是对着手机拍的，还拍出了手机两边窄窄的框，画面里一个少年，神情倦懒，眉眼都好看。</p>
林语惊已经想不起来有多少个日夜，始终都是这张照片支撑着她坚持下去。</p>
她站起身来，走到寝室阳台外，站了好一会儿。</p>
天空是湛蓝，树影摇曳，风暖而轻，耳边是欢呼和哭泣。</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