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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声：“收到。”</p>
直升机立马开始上升高度，拉着两个在绳梯上摇摇晃晃的人，驶离着火船只。</p>
贾志鹏试图往绳梯上爬，但安全绳一端在他身上，另一端在那女人身上，要爬就得两人一起爬。</p>
他低头冲那女人说：“往上爬！”</p>
女人一直在哭。</p>
他吊在半空这么久，爬上爬下，胳膊都快脱力了，有些气急地说：“你打算这么一路吊回去？往机上爬啊！”</p>
女人死死攥着绳梯，一边摇头一边哭。</p>
贾志鹏：“……”</p>
马勒戈壁，她想吊着，他不想跟她一起吊好吗！</p>
救援机升空离开现场，充气筏也驶离着火船只，往救援船划去。</p>
一分半钟后，游轮爆炸。</p>
一声巨响后，火光冲天，气流四涌。</p>
三号救援机离船只最近，受到波及，猛烈地晃动了几下。</p>
路知意险些没坐稳，朝一旁倒去。</p>
耳麦里传来贾志鹏一声惊呼。</p>
陈声脸色都变了，立马问下方：“贾志鹏，下面情况如何？”</p>
贾志鹏那边沉寂片刻，片刻后，大骂一声：“操，这女人不往上爬，我差点脱力抓不住绳梯！”</p>
陈声：“……被困人员如何？”</p>
“哭得**撕心裂肺中气十足的，目测好得很！”</p>
“……”</p>
陈声：“你坚持一下，我加速往回开，五分钟内抵达基地。”</p>
路知意全程没作声，慢慢地回望着事发地点，爆炸后的游轮黑烟四起，火光冲天，又慢慢被大海吞没，重归岑寂。</p>
天上三架飞机，海上一只救援船，充气筏已经划至救援船船尾，救援队队员一一接应筏上的人。</p>
等到飞机重新降落在停机坪上时，全员下机。</p>
路知意回望大海，此刻的海面已是蔚蓝一片、平静美好。</p>
船上被救的五人悉数被送往医务室，看上去没有什么大碍，但仍需进一步检查。</p>
贾志鹏手腕扭伤，想必是被爆炸波及，紧急情况下为抓紧绳梯，出了一点意外。</p>
下机后，第三支队全员在停机坪集合。</p>
陈声冷静地下达指令：“贾志鹏，医务室报道。韩宏，徐冰峰，留下检查救援机。凌书成，整队回训练场，继续待命。”</p>
说完，他步伐匆匆往停机坪外走。</p>
路知意望着他的背影，问凌书成：“他去哪里？”</p>
凌书成：“出完任务，各队队长要参与指挥部会议，回来转达每次任务的细节纰漏和不足，还要写五千字报告。”</p>
“报告什么？”</p>
“报告下次遇见类似事故，该如何处理，如何调配，如何改正，如何进步。”</p>
“……”</p>
路知意怔怔地望着那人的背影，耳旁似乎还回响着他在机上言简意赅的命令，下方浓烟滚滚、火势冲天，他却镇定沉着，有条不紊下达指令。</p>
三架飞机，九名队员，悉数听从他的调遣。</p>
随时随地都有爆炸危险的游轮，他一声令下，贾志鹏毫不犹豫往下跳。</p>
那份信任，无以言语。</p>
凌书成整队，让全员回训练场。</p>
回头一看，队末的路知意仿佛还没从那场行动里回过神来，他停了几步，等她走到身边时，问了句：“吓着了？”</p>
路知意略一迟疑，问他：“如果今天是你，队长让你往下跳，你跳吗？”</p>
“跳。”他毫不犹豫。</p>
“哪怕跳下去可能会葬生火海？”</p>
“那也得跳。”</p>
路知意神情凝重。</p>
结果凌书成反倒笑了，“傻吗你？所有行动都要得到指挥部批准，才能执行，要是真有危险，上面也不会同意。今天也是得到评估结果，确定还有充足的救援时间，才同意贾志鹏下甲板救人的。别怕啊。”</p>
路知意点头，“第一次参加行动，内心难免有点波动。”</p>
凌书成扑哧一声笑了，末了拍拍她的肩，“你放心，如果将来遇到特别危险的状况，陈声也不会让你下去的。”</p>
“……救援的时候，他还分亲疏远近？”</p>
凌书成摇头，“最危险的情况，他都亲自下去。”</p>
路知意一愣。</p>
凌书成微微一笑，反问她：“不然你以为队长这么好当？”</p>
*</p>
下午六点，路知意从训练场解散。</p>
陈声一直没回来，全程由凌书成带队训练。</p>
几年不见，原以为只是气质变了、外形变了，可直到第一次出任务归来这一刻，路知意才深刻意识到，不论是陈声还是凌书成，不论是韩宏还是这群队员们，哪怕平日里可以插科打诨、幼稚搞笑，但骨子里，他们与她已然有了质的区别。</p>
危难时刻，他们是战士。</p>
而她还只是个飞行学员。</p>
去食堂囫囵吞枣吃了顿晚饭，她甚至一扭头就忘了自己吃了些什么。回到宿舍，就坐在桌前做笔记。</p>
海上飞行救援专业术语。</p>
海里等于多少千米。</p>
特殊方向用语。</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