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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不是叫人操心的孩子。</p>
过去十八年，她一直勤俭节约，从未大手大脚过，因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因为遭逢变故的家庭经不起她不懂事。</p>
可今天……</p>
路知意认了命，指尖发抖，颤巍巍朝着绿色拨号键落下。</p>
指腹仿佛已触到冷冰冰的屏幕，却又并未真切摁上去。下一刻，有只手从天而降，倏地抽走手机。</p>
她猛地回头，眼神一沉。</p>
“又是你？”</p>
一个又字，充分表达了她的不耐烦，不乐意，和不待见。</p>
陈声顿了顿，将手机退出拨号界面，连同小票一起塞回她手里。</p>
手背触到她手心时，他察觉到什么，飞快地低头看了眼，借着头顶的红色灯笼，他看清了她的手掌，遍布手心的是一些粗糙的茧。</p>
一双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手。</p>
因为紧张和心烦，她还出了汗，被夜风一吹，冷而潮湿。</p>
路知意莫名其妙拿回手机，视线落在最上面的白色小票上，神情一变。</p>
“……什么意思？”</p>
陈声张了张嘴，又很快闭上了。</p>
“顺手帮你结了账。”——他俩并没有熟到这种地步。</p>
“猜到你钱没带够，刚好我很有钱，江湖救个急。”——**遭雷劈。</p>
于是他想了想，说：“我陈声一向做好事不留名，你可以叫我红领巾。”</p>
说完，他转身迎来从包间里吃饱喝足悠然漫步而出的三人，打道回府。</p>
*</p>
大学城的夜色，似乎总与别处有些出入。</p>
来来往往的都是年轻面庞，嬉笑打闹也是朝气，喜怒哀乐都显蓬勃。</p>
也有喧哗热闹，但这份热闹里没有声色犬马。亦有男女成双，但那背影里似乎多了些天真纯粹。</p>
回宿舍的路上，张裕之和韩宏走在前头。</p>
后面的凌书成想起什么，问身旁的陈声：“刚才你跟那高原红在门口说什么了？鬼鬼祟祟的。”</p>
陈声低头看见晃动的树影，有几分漫不经心，“哦，好歹熟人一场，打了个招呼。”</p>
“你当我是**？”</p>
“哦？难道你不是？”讶异的表情，夸张的语气。</p>
凌书成一拳捶过去，“要不要这么**！”</p>
陈声笑起来，揉揉肩膀，“随手帮个忙。”</p>
“哟，这是我耳朵聋了，还是你脑子坏了？前不久不还拿了我的中华去贿赂教官整人家？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顺手帮一把？”</p>
陈声干脆利落还他一拳，“别秀了，陈独秀。说我**，回头照照镜子，你他**我**多了。”</p>
“到底谁姓陈？谁是陈独秀？”凌书成翻白眼，“我要是陈独秀，你就是蒂花之秀。”</p>
陈声懒得搭理他，双手揣兜里往前走。</p>
可脑子里浮现出那两团高原红，他也有些莫名其妙。原本是冤家路窄，怎么今天他还做了个顺手人情？</p>
啧，归根结底，还是爸妈教育得太好了，想他这么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p>
简直感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