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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由衷地，希望那些鸟儿去得更远一点。</p>
那一天，宋丸子给他做了个酒香虾球，用的就是五两银子一瓶的邵记竹叶青。</p>
苏远秋十五岁的时候，宋丸子看起来像是十六七岁。</p>
苏远秋十九岁的时候，宋丸子看起来像是十六七岁。</p>
苏远秋二十五岁的时候，宋丸子看起来依然像是十六七岁，只不过是个皮肤黝黑的十六七岁女孩儿，黑，还干瘪。</p>
老相爷说，这世上常有能人异士，宋丸子身受那么重的伤，几乎经脉寸断却能不死，定然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他说这话的时候意味深长，一双眼睛看着自己不肯成家的幼孙。</p>
“能人异士，我觉得她光靠做饭的手艺，也足以称得上是能人了，是吧，祖父？”</p>
苏远秋自知自己对那温酒烹蟹赏月的女子有好逑之念，可他这一生最早学会的，便是不挽留。</p>
他的父母，他自己的寿数……无强求之想，他才能将自己短短人生过得开心一点。</p>
后面世事如棋，他们一家人在人心变幻中走入了死局，东奔西突仍不得破围而出，连祖母都去了，世间只剩他一人茕茕孑立，他更是心如死灰，却也在死灰里，生出了强求之念——宋丸子，她应该、必须、活下去。</p>
什么修仙之人也好，什么奇人异事之后，她合该天生双翼，看遍世间风景，带着她那双造出人间烟火的手，和暗藏了星星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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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短暂一生里，那么一点儿，任由自己孤注一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想头。</p>
唯有这一次。</p>
幸甚幸甚，这一次，他求到了。</p>
“前辈，您说错了，我的有所求，在知道她还活着的时候，便已经尽数实现了，余者，见或不见，我并无执念。”</p>
孟婆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苏远秋，看着他的脸上是透着洒脱的笑。</p>
“你……”总是藏着雾的眼睛，有片刻变得清明无比，孟婆终于忍不住说，“你这舍断之决绝，还真是一如既往啊，苏清明。”</p>
苏清明？</p>
那是何人？</p>
苏远秋眨眨眼睛，轮回万年，前程早化作尘土，又随风散去，他就是他而已。</p>
见他如此，不再淡定之人反倒成了孟婆。</p>
“红尘土，忘忧草，离人泪……我亲手熬得孟婆汤你喝了二百六十次，黄泉轮回果然将你的旧事洗的干干净净？可……”孟婆闭上眼睛又睁开，“可为什么，我就要带着你苏清明的执念和记忆，守在望乡台上？就因为你想要照看族人的转生，你便弄出了我，然后诸事皆抛，跳进了轮回道里，只留下我，只留下我！”</p>
控诉之音回荡在彼岸花上，苏远秋却知道，这位前辈真正要问的人，并不是自己。</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