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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便安慰赵学生，以后杂交出性状稳定的二代，便用他这个瑞字取名。不过这株野败天生不育，跟祥瑞的名字不搭，还是取其“野外所生，雄蕊败育”的本质为名更好。</p>
他是个院长，研究院唯一一位院士又是他的亲老公，不消说是支持他的，学生们无法再争，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实验记录里写下“野败”这个注定录诸青史的名字。</p>
众人给它定了名，画了图，就地开会研究如何授粉：这株珍贵的母本不敢移动，必须取正在开花的品种水稻来就它，且必须速取速授，免得失活。</p>
幸好琼州世代耕读为业，水稻经过千百年改良，也有七十来个叫得出名的品种，挑得出正在扬花的矮杆良种来配它。</p>
一群学生骑车飞奔出去寻稻花，将近处农田里生得最好的良品籼稻整株地挖来。宋时和桓凌也是从未有过地紧张，怕学生们力弱筋软，打不出足够的花粉来，便也不敢假手他人，自个儿逐枝剪颖，扑簌簌地敲下漫天花粉洒到雌蕊柱头。</p>
崖州衙门上下与本里本村的里长、保甲、百姓们也同样紧张地盯着此花，派专人日夜守护，连只蜜蜂都不叫它飞近。</p>
这一整个花期，崖州上下官民都被杂交水稻折腾得心悬身疲。然而这烦恼也是甜蜜的烦恼，只一天天看着颖花败落，结出饱满成熟的谷粒，所有人心中便都充满希望。</p>
到腊月大熟之时，这株野稻也收了近百粒稻谷。学生们将整株水稻挖出来固定，按着当初的标记，一穗穗取下稻粒，依其父株的品类分开保存。</p>
冬收之后又该是冬种，这些杂交出来的稻粒种下去，若都显示出雄性不育的特质，他们便是找到真的不育系了。</p>
宋桓两人心头那根弦仍旧绷得紧紧的，就像之前伺候扬花的野稻一样，亲自带着学生育秧、移栽下了大田，看着它们株株返青，移栽成功，才将剩下的田间管理交给了学生和于县令寻来的熟手稻农。</p>
底下学生日夜紧盯着二代的培养，他们两人便可腾出手办别的事了。</p>
杂交水稻这样的大项目不是他们这区区三十几人，甚至不是一个琼州府供得起的，而是牵扯天下的大计。但朝廷议政的效率他们自是知道的，杂交水稻项目才刚起步，还没看出优势，只怕至少得等个一年半载才能得到朝中反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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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们还有名声，有从前做的项目打下的信誉，可以先贷来些银粮人才用。</p>
他二人就先一丝不苟地整理出了十数万字的雄性不育水稻管理记录，修订成书，自掏腰包去福建麻沙出版。</p>
别人印书还要在封内印一句“如有盗印，千里必究”，他们内封只印广告，望看到此书的牧民官送些良种来支援他们的杂交水稻项目；也欢迎各地名士、大户带着银子和人才来学习。</p>
麻沙版最大的特点就是便宜、印得快，卖得广。后来不知哪年偷师了宋氏的油印法，卖力刻起版来，速度更是可达一日数万，立等可取了。宋桓二人用盗版作坊印了书，还用人家麻沙版的发书渠道，让盗版商帮他们把书卖往苏湖、湖广等粮仓之地。</p>
不过京里是自己的地方，不能让盗版商赚他们亲友弟子的钱，还是递折子进京时顺便送两本回去，让留守理学院的弟子门人们刊发出来吧。</p>
两人在建阳印了书，又往沿海的福州、漳州等大府造访府衙，请当地官府帮忙联系走南洋的海商，让他们从南洋收集栽培及野生的水稻回来选育恢复系。</p>
杂交水稻培育非一季两季，甚至一年两年的事。虽然琼州岛上气候得天独厚，一年能种三季稻，可他们要选育保持系、恢复系，更要研究制种技术，至少要花上几年工夫才能得出结果。</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