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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不到,”许星洲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是因为生了病才会被捆起来的。”</p>
生病的尖**连听都不听,暴怒地不断扭动,摆明了要挣脱捆住他的约束具。这动作许星洲见过许多次,可是大概连巨石强森都无法成功。</p>
然后许星洲从自己的筐里拿出了一只东南西北,放在了尖**的床头。</p>
许星洲喃喃自语:“我也是因为生了病,才会在这里的。”</p>
“我们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呢?”</p>
许星洲看着那个正在震耳欲聋地大吼的人,自言自语道。</p>
“——会让我们这么痛苦的东西。”</p>
许星洲眼眶发红。</p>
“让我们绝望的东西,将触怒我们的心结……令我们失控的阀门,通往深渊的钥匙。”</p>
那个人抬起头就要咬她,许星洲动作还有点迟缓,差点被咬了手。</p>
“……尖**,我送你一只我折的东南西北,”许星洲鼻尖酸楚地说:“等你不打算乱咬人了,可以拿着玩。”</p>
-</p>
……</p>
…………</p>
晚上六点半,是他们科病室里固定的看电视时间。</p>
住院的病人的作息非常规律,许星洲简直叫苦不迭,硬性要求</p>
许星洲吃了药,整个人智商下降十个百分点,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机里的天雷现代偶像剧《活力四射姐妹淘》,不时乐的咯咯笑。</p>
秦渡考试迫近,也不像平日那么欠揍了——此时他摊了一部税务法,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靠在许星洲床上看书——他喜欢用的削尖了的木枝铅笔配演算纸统统没有,如今他为了迁就本院的规矩,手里转着一支木质自动铅。</p>
许星洲看着电视,再加上药效,晕晕乎乎的,半天又迷迷糊糊笑了起来。</p>
秦渡心理有点不平衡道:“你不复习?”</p>
许星洲躺在床上,安详地回答:“不,我要好好康复。”</p>
秦渡眯起眼睛:“期末考试……”</p>
许星洲说:“都不知道能不能考。”</p>
“只要能康复,”许星洲看着电视,认真道:“无论是休学还是实习,这些代价我都能支付。”</p>
秦渡笑了起来,莞尔道:“很有力气嘛。”</p>
许星洲模糊地说:“我最近觉得好多了。”</p>
“虽然有时候还是不想说话……”许星洲抱着被子,瞳孔里映着色彩缤纷的电视屏幕。</p>
“可是,和以前不一样了。”</p>
“我现在觉得,我是能坚持下去的。”</p>
秦渡放下铅笔,隔着镜片望向许星洲。</p>
许星洲又不好意思地说:“所以,师兄,你别担心啦。”</p>
“以前都不愿意和师兄说这种话,现在倒是挺好的。”</p>
秦渡伸了个懒腰,朝许星洲处一瞥。</p>
“——如果是迷魂汤的话,师兄就揍你。”</p>
许星洲笑得眉眼弯弯地嗯了一声,钻进了被子里,乖乖去睡觉。</p>
秦渡凑过去和她亲了亲,拧上了床头灯,不再看书,躺在了她身边。</p>
——她上次发病也是这样吗?</p>
在黑暗中,秦渡想。</p>
就这样——**自毁自弃,却又从废墟里挣扎着重新站起。</p>
浑身是血地重新生活,逐渐变得乐观又灿烂。</p>
然后呢?又会像秦渡初见许星洲时那样,去等待那不知何时会坠落的长剑再度穿透自己年轻的胸膛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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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黄时,碧空万里,夏初时节的清晨六点。</p>
许星洲早上在起床铃中醒来,麻雀在窗台啄食,窗帘上满是藤蔓花鸟的光影。</p>
她在床上捱了许久起床气,好不容易熬过去后,先是探头瞅了秦渡一眼。</p>
这个年轻男人憋憋屈屈地睡在陪护床上——要知道医院的病床就已经够窄了,陪护床甚至比病床更夸张,秦渡个子又高,此时连脚都伸在外面,赤着脚,身上盖着薄被,看上去极为憋屈。</p>
这位太子爷,这辈子都没睡过这种破床,也没过过集体生活——室友还是个老奶奶与高中生。</p>
许星洲前几天夜里没有**,吃了药就睡不安稳,频频睁眼,她每次睁开眼睛都会看见秦渡换了个姿势——估计他连睡都睡不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