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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洲，星辰之洲。</p>
——是一个配得起她的名字，秦渡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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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外绚烂的霓虹灯光里挤着一群大男孩，都是林邵凡的队友，一个个的都不超过二十岁的样子。他们嘻嘻哈哈地和林邵凡打招呼，给他起了一堆诨名儿。</p>
“这个就是你那个同学吧？”其中一个人嬉皮笑脸地道：“还真是挺好看的哈哈哈哈——”</p>
林邵凡脸蹭地涨红，他的脸皮本来就白，一红就格外明显。</p>
然后他结结巴巴地说：“别、别调戏我同学，滚蛋！”</p>
“哥，调戏你可比调戏你同学好玩多了。你这个脸皮是真的不行，”另一个人又调戏他：“你啥时候考虑和姓沈的中和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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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中和？许星洲脑袋上冒出个问号，踮了踮脚，在路灯下看到了那个“姓沈的”。</p>
那个“姓沈的”游离于这个群体之外，正在打电话，路灯昏黄的光影落在他的身上，雾气影影绰绰的，看不太分明。</p>
“还在跟他国外的女朋友打电话呢。”那个人复杂地说：“我要是他女朋友，我可能已经隔着电话线杀他下酒了。”</p>
许星洲好奇地竖起耳朵听了听，只听得风里传来几句断断续续的：“……求人的时候就得跪着叫老公，懂不懂？……你不懂我就得让你明白……”</p>
许星洲：“……”</p>
许星洲只觉得，当他女朋友一定很辛苦……</p>
林邵凡嘟囔道：“这都什么骚话……沈泽那种比不了，让他自生自灭吧。”</p>
一群男孩儿就开始笑，笑完了就都和许星洲和秦渡挥了挥手，走了。</p>
……</p>
那天晚上是许星洲第二次坐秦渡的车。</p>
秦渡相当执着于送她回去。他的车停在校外马路牙子旁，那地方理论上不能停车，但是可能因为天色太晚，因而得以免于被贴罚单的命运。</p>
车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香气，许星洲抱着自己小小的帆布包坐在副驾驶上，秦渡注意到她虽然今天打扮得道貌岸然，手腕内侧却又画了一个很**的图案，一只“这是脏话小孩子不可以讲”恐龙，还有几只口袋妖怪的妙蛙种子贴纸……</p>
秦渡被萌了一下，半天只觉心里柔软如春，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p>
许星洲啪叽一下拍掉他的手，不开心地说：“别动我。”</p>
秦渡忍着笑道：“哪里不高兴？”</p>
许星洲闷闷地说：“……你别动我就对了。”</p>
秦渡于是把手拿开，许星洲抱着自己的挎包靠在窗户玻璃上，迷迷糊糊地望着窗外车如流水马如龙的街道。</p>
橘红路灯落在地上，合着一轮混沌月亮映着庸碌众生。</p>
秦渡握着方向盘，过了会儿，突然问道：“……你暑假为什么不回家？”</p>
——许星洲呼吸一窒。</p>
“我理解一部分大学生可能不愿意回去，”秦渡看着马路上红红黄黄的车灯，平淡地说：“——毕竟这个城市的机会摆在这里，在这个地方，一个暑假不回去能学到的东西可能比一个学期都要多。”</p>
许星洲逃避般道：“……还能有什么？就是不回去而已。”</p>
远处信号灯闪烁着数字，隔着大雾弥漫，居然有种混沌天地初开的意思。</p>
秦渡说：“可是你为什么连高中的时候都不回去呢？”</p>
许星洲：“……”</p>
许星洲带着一丝自嘲，说：“林邵凡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我每个假期都回去的，不信你去问雁雁。”</p>
许星洲说完，连看都不再看秦渡，茫然地望向窗外，将脑袋抵在了车窗玻璃上。</p>
“……许星洲，”秦渡好笑道：“你在我车上都敢怼我了？不怕我赶你下车？”</p>
许星洲连想都不想就回怼：“你赶吧，赶我下车。正好我不开心。”</p>
红绿灯停，红灯在他们面前亮起，足足120秒钟的长信号。秦渡放开方向盘，顺着许星洲的目光，朝外看去。</p>
车窗外是一群年轻的、不过高中大学光景的少年人。他们看上去非常平凡而喧闹，打打闹闹地往前走，一个男孩还抱着个篮球，大约是一群孩子刚在附近篮球场打完球回来。</p>
那群孩子随处可见，却又张扬无比，浑身上下都是活着的气息。</p>
就在那一刻，秦渡终于带着一丝醋意意识到——</p>
——林邵凡，甚至这群素不相识的少年。</p>
都是比自己，更适合许星洲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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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号仍有六十多秒，橘黄灯光下，许星洲只觉得情绪又有些不受控制，颤抖着叹了口气，小声说：“秦渡，你还是再怼我两句……”</p>
然而许星洲话音未落，就被碰了一下脚腕。</p>
秦渡的手带着点儿茧子，在女孩的外踝上点了点，试探地问：</p>
“……今天踹疼了是不是？”</p>
许星洲懵了一下，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而秦渡过了一会儿，又憋闷地道：“……以后不踢了，别……生气了，师兄对不起你。”</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