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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纪澄想起苏筠来，真有些羡慕这个姑**活泼开朗，家世好，人又貌美，亲事肯定是不愁的。不过听沈萃那意思，苏家应该是没落了，但是烂船还有三斤钉呢，世家的名声总是好听些，苏筠这次来京，只怕苏老夫人也是抱着要在京城里找一个孙婿的意思。</p>
不过纪澄倒不觉得她和苏筠会在亲事上成为对手，大家选择的范围应该并不相同。如此想来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对手好，若大家今后都嫁在京城，彼此只怕还会有来往走动。</p>
纪澄翻过身，又忧虑起自己前途未卜的亲事来。明年就是大比之年，若是能寻得一个进士夫婿，以纪家的财力，还有晋商彼此的维系，也能捧出一个出人头地的夫婿来。但这样的人她远道而来没法儿知根知底，就怕骤然富贵，露出可鄙的样子来，那可真是一辈子的委屈了。</p>
再说虽然当初太祖废士族而重寒门，开科取士，但是士族死而不僵，这三代天子文弱，臣强君弱，世家大族把持朝政和科举，寒门子弟想出头是何等艰难，那些考中进士的都是大家子弟又未必看得上纪澄的出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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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澄轻笑一声，又叹息一声，辗转反侧良久也不能入睡，干脆下床去了西间，那里今日已经空了出来，地上铺了她们从晋地带来的茵毡。纪澄在上面练了一会儿功，却越练越精神。她又抽了剑出来，看院子里无人，舞了一阵剑，直到发出汗来之后才简单梳洗一下**休息。</p>
这舞剑于女儿家有些奇特，但是晋地北临胡虏，家家户户尚武，所以当地的姑娘也有耍剑玩的，一则可以强身健体，二则有时也能吓走登徒子。</p>
本朝于女子的规矩不严，太祖有胡人血统，胡人能歌善舞，酒酣血热之际，宫中贵人也会载歌载舞，因此纪澄跳剑舞并不出奇。</p>
纪澄重新卧于床上，又想起沈府老太太的寿辰来，那可真是热闹，而且冠盖云集。</p>
齐国公府本就圣恩隆渥，前来拜寿之人更是络绎不绝。到了正日子这一日，更是车马盈门，热闹喧天，连铜雀大街上也是车马辐辏，冠盖飞扬，好一番富贵气象。</p>
这些日子纪澄也时常跟着纪兰到国公府来，一则可以多认识一些人，二来也是帮忙招呼来客里的小姑娘。便是嫁出去的姑奶奶沈芸和沈荷临近正日子也回了沈府帮忙。</p>
过了正日子，宴请一众亲眷和通家之好的时候才算稍微轻松了一些。纪澄也着实见识了张罗安排这样长时间而盛大的宴请，实在需要主妇费尽心思，才能不出大纰漏。国公爷的夫人安和公主是不理这些杂事儿的，一应事务都落在了黄氏身上，沈芫也在一旁帮衬管了一档子事儿，这才算圆圆满满没出岔子地办了下来。</p>
之后宴请亲眷和通家之好，在罄园请长春苑的舞娘表演时，纪澄却没机会去看。因着纪兰累得病了，她这个做侄女儿的自然要留下来伺候她，以表对姑母的孝意。</p>
沈萃也在纪兰跟前儿尽了一天的孝，但耐不住心中想看长春苑的表演，就由纪兰纵着去了罄园。</p>
“你也去看吧，长春苑的郭大家歌舞双绝现在可是很少登台表演了，这回也是看在沈家的面子上才登台的，我并没有什么大病，就是累着了有些头晕。”纪兰说话间，不停地用手绢挨点额头，鼻尖有痛吟之音。</p>
纪澄乖巧地道：“我平日本就不爱热闹，吵得人头疼，留在姑母身边正好得个清闲。再说头晕可大可小，累着的时候身子骨最弱，邪魔易侵，姑母切不可掉以轻心。”纪澄乖巧得甚至连纪兰躺在床上养“累”的借口都替她想得妥妥帖帖了。</p>
“你是个孝顺体贴的好孩子。”纪兰拍着她的手背道，“放心吧，姑母一定会帮你找一个佳婿的。”</p>
纪澄很想脸红，但她心里一点羞涩也没有，大概也是因为期盼不多吧，她将来的亲事不过是一个跳板或者一件改变身份的工具而已。也可能是这几日被人提得多了，她都有些麻木了。</p>
而纪澄对纪兰这一体贴，就体贴了四天，长春苑连演五日，到明儿客人就散得差不多了。</p>
柳叶儿、榆钱儿都替纪澄着急，说起来纪澄的年纪对于说亲来讲也不算小了，她若是不能把握每个在京城的贵夫人面前露脸的机会，让她们知道有这么个姑娘，恐怕越往后拖将来年纪越大说亲就会越加困难。</p>
但纪澄自己，还一心一意、细心周到地照顾纪兰，给她熬药、喂药，替她插花、念经，便是亲生女儿也做不到她这般尽心。</p>
到晚上，以柳叶儿的老成，都忍不住抱怨道：“姑娘，姑太太做得也太过了吧？五姑娘怎么不用在她跟前尽孝，她怎么就抓住你不放啊？我看她根本就没有要帮姑娘说亲的意思，还不知道心里打什么鬼主意呢！”</p>
“姑母不会这样拎不清的。”纪澄轻缓地道。</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