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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唬我。你们对我有怨气，我都能理解，那是我的娘家啊，我难道愿意眼睁睁看着不理？那简直就是拿刀子在**的心。可是你姑父不争气，压根儿就帮不上什么忙。”纪兰仿佛终于找到听众似的，一股脑儿地把所有的怨气都讲了出来。</p>
“沈家三个儿子，大老爷继承了爵位，二老爷也立了功封了伯爵，就你姑父高不成低不就，就他现在这差使，也是拿钱捐来的，又走了门路补了个缺，但实际什么也管不着的。老太太偏心老大、老二，两个哥哥又瞧不上不争气的弟弟，妯娌的脸色不知道多难看。我每次去求他们，都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你是没求过人，不知道那其中的艰难和心酸。”纪兰揪着胸口的衣襟，瞧着仿佛难受得心都拧巴了。</p>
纪澄当然知道，当初她爹爹来求姑姑时，只怕也是一样难堪。</p>
那段时光于纪澄来说，是彻底颠覆了她人生的一段光阴，其中的害怕、惊恐不能言表，所以她心里对一直不伸援手的纪兰不可能没有怨恨，纪兰将她手里的资源吊起来卖了一个极高的价钱，最后才故作姿态不情不愿地帮了忙。她的确有怨言。</p>
可事后，等纪澄长大了，才发现当初的心思多么幼稚可笑，纪兰根本没有义务去帮他们。所以现在的纪澄是感激纪兰的，没有她，恐怕纪家连找门路都摸不到大门。</p>
纪澄擦了擦眼角的泪：“我们一家都对姑母和姑父感激不尽，若是没有姑母，只怕我们连求人的门路都找不着。”纪澄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p>
纪兰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才发现自己这个侄女儿真是个妙人，不过纪澄再聪明纪兰也不怕，聪明人有时候反而更好说话，她们总是知道什么才是对她们最有利的。</p>
“咱们快别说这些了，说起来就伤心。你们知道我的难处就行。你这次到京城来，姑母一定会尽力帮你的，若真是成了，咱们姑侄俩在京城也算有个照应。只是这京城的水深得紧，高门大户的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那骤起新贵的做派又实在让人瞧不上。其实以你这等才貌，若是能进宫伺候皇帝，今后难道还愁别人敢找国舅爷的麻烦？宫里没有太后，若是伺候好了皇帝，过得既舒服又自在，京城一溜的贵夫人都要在你跟前跪拜，别提多解气了。”</p>
纪澄的脸色没变，心却已经拧紧了，她没想到纪兰居然打的是这种主意。皇帝是四十几快五十岁的老头子了，打年轻时起就沉迷女色，把身子都掏空了，三十几岁才登基，登基后更是变本加厉，膝下一直无子，直到近几年才生了个大皇子。</p>
纪兰以为晋地天高皇帝远，纪澄一个闺中女儿肯定不知道朝中之事，却哪里知道，纪澄既然打定了主意来京城，又怎么会不去打听皇城的事儿。</p>
“姑母，我听说皇上都将近半百的人了，阿澄没有那等野心，也不敢同宫中的娘娘比，我嘴笨话拙，恐怕是没那个福气的。”纪澄低头道。</p>
纪兰也没指望纪澄立即就答应，等她以后在京城碰了壁，自然就知道选择什么好了。</p>
两个人正说着话，沈萃，也就是纪澄的表妹走了进来，撒着娇喊道：“娘。”</p>
“多大个姑娘了，还撒娇，快来见见你澄表姐，昨儿你回来得太晚，没见着。”纪兰将猴到她身上的沈萃扯下来。</p>
沈萃的眼睛这才看向纪澄，其实她一进门就看见纪澄了，只是不想跟她说话而已。纪澄上回来的时候只小住了几日，她们两人也没怎么说上话，沈萃只记得纪澄是个挺漂亮的姑娘，可今日骤然一见，才发现这位纪澄表姐，竟然长成天香国色的人物了。</p>
沈萃一向自认为是家中，乃至亲戚当中生得最美貌的，可如今被纪澄这样站在跟前儿一比，她就成那绿叶了。</p>
“五妹妹。”纪澄跟着沈家的称呼叫沈萃。</p>
“澄表姐。”沈萃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