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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步走出，</p>
他的躯体中陈旧的暗伤发作，原本还算年轻的肢体上也浮现了老年斑。</p>
再走一步，</p>
发丝顷刻染白，握剑的手也在干枯，如同即将朽败的老叟。</p>
寿命到了此时已经如同风中残烛，早已不再能以年计，以月计，以日计，而是以每个呼吸来计算。</p>
陆远再次迈步。</p>
他的背脊传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整个脊椎就要坍塌下去，但是被他顽强的挺住了。</p>
接着他一步步的前行。</p>
脸上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剧，直到能直接夹死蚊子的褶皱程度也没见停下，在一步步间，像是整张人脸就要这样脱落下来。</p>
同时，身躯之内的脏腑也在剧烈变化。</p>
这具躯体当年因练功而留下的损伤、因三阴戮血剑而残留的脏腑破碎、因刺杀经历的极限饥饿而损耗的精血、因交手而留下的种种伤痕、因中毒而侵蚀的脾脏……</p>
如此种种，全部浮现。</p>
腹中脏腑完全衰竭，百般病痛缠身，其他所有伤势就像从未复原过那样一齐显现在了身上。</p>
这模样，</p>
恐怕说下一刻就会断气也不会有人怀疑。</p>
这些是张槐内功有瑕，经年累月在体内经络之中留下的损伤。</p>
每损伤一处，都可以在过往记忆中翻找到来源，而最后以前从未出现过的，则是张怀练得这门罗网教给他的内功所留下的隐患。</p>
陆远以往没经历过，在此时却都放大后亲身体验了一切。</p>
不过，</p>
这当然只是小节，他依旧没有关注到这些事情中。</p>
他此时眼中只有自己的目的地。</p>
白发老叟一步步挪动，虽然艰难却也坚定，每一步都向着目的地更近一分。</p>
又行了十余步，</p>
他终于走出了山林。</p>
这一处自然并不是在山下，而是在山顶。</p>
一路悟剑，从一处山脚沿着山林行走穿行到了另一处高山，立在了悬崖之上。</p>
狂风凌冽，雷霆震动，山崖深不见底，四面一片漆黑。</p>
“此处风景正好。”</p>
陆远开口。</p>
他的声音变得苍老难听。</p>
但是他的气息在此时攀升到了最高点，超越了以往的任何时刻。</p>
铮！</p>
干枯的手拔出了剑。</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