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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半, 7-11便利店里, 林语惊坐在桌前看着沈倦红肿的额头。</p>
少年没什么表情, 撕开沙拉酱的酱包, 倒在水果蔬菜里，手里捏着个塑料小叉子把沙拉酱搅拌均匀, 推到林语惊面前：“吃吧。”</p>
肿着脑袋的少年捏着个廉价塑料小叉子拌蔬菜沙拉, 其实画面有点好笑，林语惊拼命忍着笑, 强迫自己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怎么不躲啊。”</p>
“嗯？”沈倦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她问的是什么，实话实说, “没躲开。”</p>
他确实没躲开, 这姑娘速度太快了，上一秒还红着眼睛瞪着他呢, 下一秒人就直接扑过来了。</p>
沈倦还以为自己即将得到一个拥抱。</p>
他就只来得及举远了夹着烟的那只手臂小心着别烫到她, 还以为怎么回事儿啊说好的打架怎么就要抱上了，下一秒衣领子就被人揪着往下一拽, 抱是抱上了, 只不过是他的脑门儿和她的膝盖骨, 骨骼与骨骼亲切亲吻碰撞，发出很清晰的“咚”地一声。</p>
沈倦终于知道她是怎么撂倒腱子哥的了, 这个速度，那浑身肌肉跟奶油充的似的小哥反应不过来也正常, 腱子哥抬一下手的功夫她能扇人家三个来回的巴掌。</p>
林语惊接过叉子, 扎了一块儿生菜叶塞进嘴里, 犹豫地看着他：“疼吗？”</p>
“还好，”沈倦侧着身子，手臂搭在桌边儿，“没什么感觉。”</p>
“……”</p>
林语惊清了清嗓子，指指他脑门儿：“还没什么感觉，这都肿了，我给你……”她伸出一根食指，小心地悬在他额头比划来，比划去，就这么比划了一会儿，收回手来，“我觉得这个有点影响你的美貌，我给你弄个创可贴贴上吧。”</p>
“嗯，可以，”沈倦说，“你并排给我贴三个，可能能把这块儿遮住。”</p>
确实有点大，好像一块创可贴贴不住。</p>
“要么我给你贴块跌打损伤膏药贴？我看对面就有个药店，”林语惊说，“我给你买卷纱布包上吧，转圈儿包的那种，一看就是有故事的社会人，能显得你猛一点儿。”</p>
“……”</p>
沈倦叹了口气：“我够猛了，快点吃吧，吃完带你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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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语惊的印象里，不良少年的去处就那么几个，网吧包宿通宵，游戏室。陆嘉珩和程轶一般比较喜欢去桌球厅，大概是因为桌球这项室内体育运动比较高雅，符合他们自我感觉良好的**气质。</p>
沈倦带着她打了十分钟的车没拦到，最后坐了半个小时地铁又转了趟公交还走了五分钟的路，在林语惊以为自己可能要被带到那个山沟沟卖掉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p>
林语惊仰头看着那个三层高的，极具设计感的椭圆形建筑，以及最上一层挂的牌子。</p>
射击俱乐部。</p>
林语惊张了张嘴，扭过头来：“这儿？”</p>
“嗯，”沈倦走进去，“这儿，你不是喜欢玩这个吗。”</p>
“……”</p>
林语惊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喜欢玩这个了，她记得自己玩那个射击破游戏的时候明明是一脸痛不欲生，茫然又麻木地看着自己一枪一枪的挨，却始终找不到开枪的人在哪儿的一个状态。</p>
她跟着沈倦走了进去，这俱乐部设计的很高大上，从上到下都透露出一股冷冰冰的压迫感，冷色调墙壁和黑色大理石地面，金属制的装饰物，大厅天花板悬挂着一个巨大的靶子垂在正门口。</p>
两个人绕过靶子往里走，前台站着个男人，正在打电话：“宝贝儿，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那个小美——喂？喂？！宝贝——**！”</p>
男人把电话往桌上一摔，摔完了又捡起来蹭了蹭，蹭完一抬头，看见沈倦，扬了扬眉。</p>
看到沈倦旁边的林语惊，他眉毛快要扬过发际线了。</p>
男人趴在前台大理石高桌上，扬声道：“这都几点了，你怎么来了——”他一顿，看着走近的沈倦，抬手指了指，“你脑袋怎么了？”</p>
“……”</p>
林语惊别过头去，眼珠一圈一圈转，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周围的装饰。</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