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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p>

前半夜看书, 后半夜实在困了, 路知意披着厚厚的棉衣, 趴在图书馆睡着了。</p>

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推她。</p>

睁眼, 陈声站在她面前。</p>

“你怎么……”</p>

怎么又来了?</p>

她坐直了身子, 扫了眼窗外, 天刚蒙蒙亮, 朦朦胧胧泛着鱼肚白。</p>

图书馆西区一层彻夜开放,但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零星星几个人, 为了期末考试熬夜复习到这个点。</p>

陈声抓起她的书包,把桌上的书本笔袋一股脑往里塞,言简意赅:“跟我走。”</p>

“去哪儿?”</p>

“去了就知道。”</p>

她一把攥住书包, 皱眉, “陈声,你到底要干什么?”</p>

陈声一顿, 收回了手, 平静地看着她, “不是想拿第一吗?”</p>

扫一眼桌上仅剩的那本书。</p>

“我有比在这熬夜更好的法子。”</p>

天边云雾未散, 霞光冲不出云层。</p>

早晨七点, 校园里一片寂静, 只有零星的人影。食堂刚开,大老远望去,窗口透出暖黄色的光, 在薄雾里格外明亮。</p>

路知意问:“不跑操了?”</p>

陈声说:“我跟你们年级的武成宇说了, 让他通知大家,期末就不跑操了。”</p>

武成宇是大家公选的年级**,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热情又好说话。</p>

“为什么期末就不跑了?”</p>

陈声扫她一眼,“因为临时抱佛脚,看书熬通宵的太多了。”</p>

“……”</p>

这个人,说话带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p>

两人走到停车场,陈声把她的书包扔在后座。</p>

路知意迟疑片刻,“你的车?”</p>

“不然呢?”</p>

她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没忍住又问:“到底去哪儿?”</p>

“去了就知道。”他还是那句话,发动引擎,朝着校外驶去。</p>

经过一个巷口时,车停了下来。</p>

路知意问他:“到了?”</p>

“没有。”他开门下车,头也不回,“你在这等我。”</p>

怕她冷,他也没关暖气。</p>

巷子在某个家属区外,狭窄逼仄,有人骑着自行车叮铃铃往外赶,不少老人拎着菜篮子出门买菜去。</p>

路知意趴在车窗上,觉得这一幕颇有人间烟火的气息。</p>

几分钟后,陈声拎着两只塑料袋回来了,一只塞给她。</p>

袋子里有一杯滚烫的豆浆,两只胖乎乎的红豆馒头。</p>

路知意一顿,捧着豆浆,小声说了句:“谢谢啊。”</p>

陈声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p>

“……”她放大了音量,“我说,谢谢啊。”</p>

“谢谢谁?”</p>

“你。”</p>

“我什么?什么我?”</p>

“谢谢你!”她没忍住笑出了声。</p>

陈声把吸管插上,喝了口豆浆,斜眼瞥她,也不说话。</p>

但心里好歹松了口气。</p>

昨晚把话说得那么僵,他还以为她再也不会给他好脸色了。没想到两只馒头一杯豆浆就能打动她,也真是……</p>

他看她不该叫路知意,该叫路知足。</p>

吃过早餐,陈声继续开车。</p>

半小时后,车停在基地门口。</p>

他开窗,探出头跟门卫打招呼:“李大爷,早上好。”</p>

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在窗口里头笑呵呵问他:“哟,又来找你姑姑?”</p>

他点头。</p>

老大爷又问:“陈老爷子身体怎么样?听说前儿刚过了七十大寿,精神还好吧?”</p>

寒暄几句,毫不迟疑地开门放行。</p>

车缓缓往里开,路知意的视线停在大门口挂着的白色标志牌上,空气动力研究院。</p>

陈声轻车熟路开进去,显然对这异常熟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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