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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纪澄请过安后回九里院的花厅视事，却见沈彻从外头走了进来，她惊讶地站起身：“你没出去吗？”</p>
那些回话的管事妈妈一见沈彻进来，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说实在的，沈彻平时见人也并不像沈御那般总是板着脸，可家里的下人就是怕他。可见这恶人就是有恶人的气场，看不见摸不着，但人人都不由自主地怕他。</p>
沈彻在纪澄身边坐下，唬着脸也不笑，叫纪澄心里都有些忐忑了，早晨出门时不都还好好的吗？</p>
沈彻的视线在花厅里巡睃了一周，见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才开口道：“少奶奶大病初愈，身子还弱得紧。诸位妈妈都是府里的老人了，还烦请诸事多用点儿心，多替少奶奶考量，自己能做好的事情，就不要拿来给她添乱。若是又将她累倒了，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p>
纪澄实在没想到沈彻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说不感动是假的，可心里又觉得好笑，她又不是纸糊的，沈彻未免太小题大做。</p>
到晚上，纪澄再见到沈彻时甜蜜地抱怨道：“她们私下里指不定怎么议论我恃宠而骄呢。”</p>
沈彻搂着纪澄轻轻**着道：“当年娶媳妇的时候，是想着寻个能干大方的来着，有她主持中馈、伺候老祖宗和母亲，我做什么就都能放下心了。”</p>
纪澄按住沈彻不安分的手道：“你这是埋怨我不能干？”</p>
沈彻挣开纪澄的手，继续乱摸地道：“你若是不能干，这天底下还有能干人吗？”</p>
纪澄道：“那你的话是什么意思？”</p>
沈彻压住纪澄道：“意思是我舍不得你那样能干，媳妇我可只有一个，累坏了心疼的还不是我？”</p>
纪澄笑出来道：“你这样哄我做什么？”她瞄了瞄墙上的消寒图，“日子还没到呢。”</p>
沈彻委屈地道：“你将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为了一时欢愉昧着良心哄人的人吗？”</p>
“你是。”纪澄肯定地道，然后嘟囔了一句，“你不仅哄人，还强迫人呢。”</p>
沈彻一听就知道有人想清算旧账，赶紧岔开话题道：“我不想你只是拘在家里，年后你赶紧将柳叶儿和榆钱儿培养出来，将来家里的大小事叫人只回她们。我手里头的事情还需要你帮忙。再说了，你是知道我的，经常往外跑，一去就是十天半月的，我哪里舍得将你一人放在家里，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便是哭天喊地又有什么用？”</p>
纪澄不知道沈彻为何会有这种念头，仿佛她是易碎的琉璃一般：“我在家里能有什么事？你不要夸张。”</p>
沈彻咬着纪澄的脸蛋道：“看不见你我就会不安心，操心你是不是累着了，操心你有没有睡好，操心你有没有生病。再说，难道你就不操心我？我虽然专情至极，可你也知道我生就一副风流样，我不去招惹别的女人，她们都恨不能往我眼睛里挤，你就这般放心？”</p>
这话说得可真是不要脸至极。但纪澄自然是不放心的，心想：可你出去做正经事，难道还能带着我？</p>
大草原上的事情让纪澄心有余悸，怕自己再成沈彻的累赘。</p>
“阿澄，做人不能因噎废食，难道你就甘于一辈子困于内宅？你背着我安排的南边出海的商路就不想做起来？”沈彻道。</p>
纪澄倒吸一口凉气，这人简直是妖怪变的，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她还能说什么？自然是沈彻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而且还只能小声抱怨：“你这个人一点儿都不可爱。”</p>
沈彻凉凉地回了一句：“一心想落跑休夫的人难道就可爱了？”</p>
纪澄回答不出，只能假装睡着了。</p>
第二天纪澄到老太太屋里请安，进去时却见着了此时绝不该出现在芮英堂的二姑奶奶沈荷。</p>
“二姐。”纪澄略微惊讶地唤了声。</p>
沈荷转过头来，纪澄见她眼圈红红的，想来是遇上事情了，否则她一个宗妇不可能年边儿时不在家里料理，反而跑回娘家来。</p>
“是阿彻媳妇来了啊。”沈荷淡淡地应了声。</p>
纪澄见沈荷情绪不高，因此也没有多嘴，只是静静地在旁边坐下。</p>
沈荷用手绢揾了揾眼睛，朝老太太道：“老祖宗，孙女儿先回去了。”</p>
老太太点了点头。</p>
沈荷走后，纪澄这才好奇地问老太太：“老祖宗，二姐怎么这时候回来，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p>
老太太叹息一声：“唉……”</p>
纪澄从曹嬷嬷嘴里才知道，原来沈荷这次回来是跟她夫婿赌气，且已经闹到了要和离的地步。</p>
在纪澄的印象里，沈荷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又是当年京城有名的才女，模样也生得十分标致，同她夫婿素来恩爱，怎么忽然就闹到要和离了？</p>
沈徵成亲时沈荷就没回来，当初不是说她夫婿病重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