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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纪澄也正后悔呢，不该一时冲动在信里就告诉沈彻她有了身孕的消息，她真想当面看看他欣喜若狂的模样，一定很傻的。</p>
纪澄以手支颐地叹息，可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这些年压在她心上的石头可算是挪开了。</p>
算着日子，沈彻应该收到信了，这几日只怕也要赶回来了。</p>
纪澄抿嘴一笑，有些小坏地承认，她就是想让他赶点工，然后赶紧回到她身边来。</p>
说曹操，曹操就到，纪澄正想着沈彻呢，就听得丫头在外头喊道：“公子。”</p>
纪澄才转过身往门口望去，就见沈彻大步地跨了进来。</p>
纪澄笑着迎上前去，只可惜没有预料中的欣喜若狂，沈彻的脸上反而阴云密布，且憔悴得厉害，连胡楂都冒出来了。</p>
纪澄曾经笑话过沈彻这个大男人比她还爱美，他的衣裳和她的数量都快差不多了。沈彻则是理直气壮地说他注意仪表都是为了纪澄，只因为她老是偷看他。</p>
这话倒是不假，人生得好看，叫人看了就心生欢喜，纪澄自然就爱看他。</p>
因此沈彻素来整整齐齐的，除了上次他受伤卧床没有刮胡子以外，这还是纪澄第一次见到他满脸胡楂。</p>
“怎么了，郎君？”纪澄的满腔欢喜一下就变成了担忧。</p>
“没事。”沈彻摇了摇头。</p>
“怎么会没事？”纪澄焦急地道。她还能不知道沈彻？他这个人就是天塌下来了也能笑着面对，怎么可能像眼前这般颓丧，“求求你告诉我吧，你要是不告诉我，我瞎猜只会更难受的。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儿吗？”</p>
沈彻扫了纪澄一眼：“你觉得朝里的事儿能让我这副样子？”</p>
纪澄眨眨眼睛，不太明白沈彻这是唱的哪一出：“那是为了什么？”</p>
沈彻将纪澄抱到自己腿上坐下，将头埋在她的颈畔不说话。</p>
纪澄轻轻**着沈彻的头发，他不说话，她也就不再追问，只默默安慰他。过了大半晌，纪澄才见沈彻抬起头来，先才她没留意到，这会儿才见沈彻满眼红血丝，憔悴得可怕。</p>
“你多久没睡觉了？”纪澄捧着沈彻的脸道。</p>
“收到你的信之后就睡不着了。”沈彻嘟囔道。</p>
“高兴坏了？”纪澄不太确定地问。</p>
沈彻叹息一声，久久才回答道：“阿澄，你无论要什么我都会双手摘了捧给你，但是，这个孩子我们不要行不行？”</p>
纪澄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p>
沈彻定定地看着纪澄，重复了一遍道：“不要这个孩子行不行？”</p>
纪澄这才知道沈彻是认真的，她一下就从沈彻腿上弹了起来：“为什么？！”</p>
纪澄幻想过很多沈彻知道她怀孕之后的反应，但是绝对没有眼前这种。在纪澄的认知里，沈彻除了欣喜若狂还是只能欣喜若狂才是。</p>
纪澄万分不解地看着沈彻，沈彻却低头不语。在回来的路上，沈彻已经想过无数的法子可以让孩子不知不觉地掉了，但无论哪一种总是会伤到纪澄，毕竟她抱着那样大的期望，最后却失去了孩子，那种打击不可谓不大。</p>
若是能瞒住纪澄一辈子，这法子也能用，可万一呢？万一纪澄知道是他使的坏，那夫妻情分怕是再也挽回不了了。</p>
沈彻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出更好的法子来。至于实话，别说是纪澄不信了，就是沈彻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可他只是不能冒这个险而已。</p>
纪澄见沈彻久久不语，一颗心是沉了又沉，最后还是柔声道：“你告诉我原因好不好？这个孩子我也不是非要不可。”</p>
这显然是以退为进了，沈彻如何能听不出，他抬头看向纪澄，见她已经红了眼圈，心里乱糟糟的，将纪澄重新搂入怀里。</p>
良久，纪澄才听见将头埋在自己胸口上的沈彻道：“我做了个梦。”</p>
“嗯。”纪澄鼓励沈彻继续说下去。</p>
“梦见你生产时候的情形，到处都是血。”沈彻低声道。</p>
纪澄摸着沈彻的头顶道：“那只是梦。”</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