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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赵恒跨入景泰宫,冷冷的捋动了衮服的袖摆,颇具威严的直视着宫中帷幔之后的太皇太后身影,脸色冷漠。
想起从前的唯唯诺诺,再对比今日的扬眉吐气,赵恒的心突然生出一丝**。
太皇太后坐在软榻上,传等他来,只不过赵恒进了景泰宫之后所表现出来的冷漠让太皇太后不禁微微一愣,心中大怒,却压抑着火气道:“皇上来了?坐吧。”
敬德搬来一个椅子,赵桓大喇喇的坐下,冷淡的道:“太皇太后请朕来,不知所为何事?”
若是在从前,赵恒的口吻一定是太后召孙臣前来,不知有什么教诲。几个词语的改变,也暗示着赵恒地位的变化。
太皇太后更是不悦,却又无可奈何,沉默片刻,换了一副冷淡的口吻,道:“哀家听说你的皇弟赵楷死了?”
太皇太后叫这赵恒来,为的就是赵楷的事,毕竟是龙子龙孙,赵楷也颇受太皇太后的喜爱,现在死的不明不白,还加了一条畏罪**四字,太皇太后当然要过问。三皇子心怀不轨,若说别人相信,可是太皇太后却万万不信,赵楷性子醇和,很是乖巧,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心怀不轨?再者说赵恒已然登基,再在背后唆使人鼓噪反对当今皇帝,这是何其愚蠢的事?
太皇太后召赵恒过来,便是来兴师问罪的,原以为赵恒会像从前那样态度恭谨,向她解释。可是只看赵恒进殿时的冷漠态度,太皇太后突然察觉事情并非她的想象。
赵恒果然只是淡淡一笑,道:“哦,是老三的事?老三也太大胆了,竟敢图谋不轨,好在李中书及时察觉,原本朕呢倒也不想为难他,毕竟是自家的兄弟,朕还能杀了他不成?谁知他竟有几分羞耻之心,许是无颜再来面对朕,又畏惧宗令府处罚,畏罪**。”
太皇太后怒容满面,语气变得刺耳几分:“畏罪**?是畏罪**还是自家的兄弟不能相容?皇上,先帝在的时候,你一向敦厚,与众兄弟也阖目的很,先帝颁发遗诏之时,也夸耀你人品贵重,深肖先帝之躬,为何刚刚登基,便这般对自家兄弟?”
太皇太后似乎觉得还不解气,毕竟便是赵佶在的时候,也从未没有这般和自己说过话,现在自己的孙子竟是如此冷漠,怒气也积攒到了极点,继续道:“再者说,我大宋以孝义治天下,先帝尸骨未寒,陛下便改弦更张,又是裁撤武备学堂,又是废黜海政,皇上难道不知道海政与武备学堂都是先帝的心血?哀家还听说,京兆府居然四处捣毁刊馆,你可莫要忘了,刊馆虽然言辞犀利,可便是先帝,也绝没有加罪,暖阁之中,还留着不少先帝曾阅览过的周刊,这般做,难道不怕天下非议吗?”
赵恒想不到太皇太后动这么大的火气,心里已经虚了,毕竟低了这么多年的头,心理早就养成了一种本能的畏惧,可是随即一想,也是勃然大怒起来,这老妪,竟敢来管朕!冷着脸道:“三皇子畏罪**,与朕何干,太皇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太皇太后冷冷一笑,抓起榻上桌几的一份周刊投掷于地,道:“你自己看吧,这里头说的,难道都是空穴来风?赵楷自尽的当夜,李邦彦是否进过王府,又是否带着你的密旨?还有那鸠酒又是从哪儿来的?”
赵恒眼中闪过一丝疑色,去捡了那周刊,眼睛扫了一眼,更是怒不可遏,这一份,当然是今早出现在大街小巷的锦衣周刊,里头的内容放肆到了极点,几乎就差指着赵恒的鼻子骂他是杀死自己兄弟的侩子手了。赵恒想不到捣毁了各家周刊,竟还有如此放肆,更有周刊流入到了宫中,不禁怒道:“好大的胆子,朕若是不杀几个以儆效尤,他们只当朕好欺了。”
太皇太后冷笑道:“皇上好大的威风,莫不是说中了皇上的心事?”
这两个宫中最有权势之人,如今已是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太皇太后惊骇于赵恒竟如此对待自己的兄弟,更惊骇于赵恒登基之后竟是如此一反常态,心中憎恶到了极点。可是赵恒此刻见太皇太后竟还敢对他颐指气使,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突然将周刊抛到一边,扬起手来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一旁的敬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