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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公园里背景嘈杂, 不远处旋转木马旁边立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廉价音箱, 放着欢快的儿歌, 音质很差, 四周有女孩子的笑声，小朋友吵闹声。</p>
沈倦已经拉着她往边上靠了靠了, 只是两个人停在那里不动, 还是有点儿碍事，他们旁边是个打气球的小摊位, 此时那里正站着一对情侣，不停地传来气球破掉的“砰砰”声。</p>
深秋夜里风寒凉, 此时却好像格外的热。</p>
林语惊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一点一点, 不断的在升温。</p>
沈倦神情自然，看起来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就这么弓着腰凑近了看着她, 安静地等着。</p>
林语惊后退了一点点，拉开距离, 两只手手指捏着小恶魔发箍的两端, 掰了掰, 清清嗓子，声音有点飘：“你……头再低点。”</p>
沈倦顺从地垂下头。</p>
她抬起手臂, 将手里的小发箍戴在他头上，少年漆黑的发丝在指尖穿过, 触感竟然意料之外的, 有些柔软。</p>
林语惊身子往后仰了仰, 观察了一下，发现有点歪，摸索着发箍的末端帮他正了正。</p>
她指尖摸到他微凉的耳廓，沈倦僵了一秒，林语惊已经垂手了。</p>
他抬起头来。</p>
少年长眼漆黑，挺鼻薄唇，下颏的线条削瘦，混合着少年气和棱角感，半张侧脸被旁边蓝色的霓虹灯光线浸泡，让人想起冰与火之歌的海报。</p>
“小恶魔。”林语惊忽然说。</p>
“嗯？”沈倦抬眼。</p>
“你看过《冰与火之歌》吗？里面的Tyrion Lannister，”林语惊抬手，手掌竖着立在自己鼻尖上，“他有张海报，半边脸是蓝色的，跟你刚刚一样，而且他外号也叫小恶魔。”</p>
沈倦扬眉：“我外号不叫小恶魔。”</p>
他皮肤很白，头上带着发红光的小恶魔角，林语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明明是个很可爱的东西，被他生生戴出了点儿邪气来。</p>
她实话实说：“你现在看起来，挺恶魔的。”</p>
沈倦看着她，忽然勾起唇角：“你知道恶魔一般都喜欢什么吗？”</p>
林语惊配合道：“什么？”</p>
“少女献祭，”沈倦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忽然俯身，贴近她耳畔，低声说，“愿意把身心都献给我吗？”</p>
温热的吐息染上耳廓，林语惊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快麻了，整个人都有点恍惚。</p>
隔壁摊位“砰”的一声，又是一个气球破掉的声音。</p>
她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后退了半步，夸奖道：“沈同学，你进入角色的速度还挺快。”</p>
沈倦直起身来。</p>
刚刚那个打爆了气球的女孩子欢呼了一声，转过头去，抱住旁边男生的腰，撒娇道：“我厉害吗？”</p>
男生抬手鼓掌，非常给面子：“厉害！强得让我害怕。”</p>
女孩很高兴，两个人抱在一起，热情地啃了对方一下，然后拿了一个小钥匙圈走了。</p>
林语惊伸着头偷偷看了一眼，她原本以为这种小的游戏摊位的奖品应该都很丑，结果没想到那个钥匙圈竟然很漂亮，小小的滑板装饰，上面刻着精细的花纹，还能当开瓶器来用。</p>
“那个钥匙扣，还挺好看。”林语惊凑近了沈倦，小声说。</p>
沈倦道：“这个地方这种游戏太多，奖品不弄好一点没人来。”</p>
林语惊点点头：“行业竞争激烈。”她说着走过去，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发现沈倦没动，又抬手拽着他衣边儿，到那个摊位前，看了一遍里面摆着的奖品。</p>
有各种小钥匙扣，眼罩，马克杯，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p>
最里面的架子上放着一个很大的棕色泰迪熊，大概半人高，穿着一件绿色的毛衣，毛衣上缝着一个红色的字母“L”。</p>
看起来像个镇店之宝。</p>
老板正在把新的气球换上去，看见他们非常热情：“玩伐啦小姑娘，十块钱二十发。”</p>
林语惊目标很明确，指着那个熊：“那个要怎么才能得。”</p>
“那个得一排连着全中，”老板说，“那个很难的呀，不过你要是连着中五个，就可以换一个钥匙圈，十个就给你一对情侣的马克杯。”</p>
林语惊以前从来没玩过这种东西，她唯一一次去游乐园是初中的时候学校组织的春游，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也不是不知道怎么玩。</p>
这家店和她以前见过的稍微有一点点不一样，背景板上系着一排排彩色的小气球，正方形，横着二十个竖着二十个，就像消消乐一样，连着一横排或者一竖排打中一定个数的气球可以换小奖品。</p>
林语惊在游戏里玩这种不太行，但是现实还是有点区别。</p>
她付了十块钱，看着小摊老板把气球系满，抬手咬着手腕上的皮筋，把头发绑起来，扎成高高的马尾，看起来利落又自信满满。</p>
沈倦挑了挑眉，靠站在旁边看着。</p>
林语惊端起枪，很轻，里面是黄色的硬塑料子弹。</p>
她先瞄准中间的一个蓝色的气球开了一枪。</p>
“砰”的一声，那个蓝色气球左下边的一颗黄色的破了。</p>
林语惊笑了，眉眼弯弯，非常胸有成竹地甩了一下头发，看起来非常骄傲。</p>
沈倦垂下头，无声地笑。</p>
林语惊觉得自己找到了诀窍，这个枪不可能是准的，游戏里她搞不清楚的，李林一直跟她说的什么弹道，现在看起来就比较清晰了。</p>
林语惊举起枪，眯着眼，瞄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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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子弹应该是向左下角偏……</p>
“砰”的一声，没破。</p>
嗯？</p>
嗯嗯？</p>
